不過,新金、金國、西夏這種地方,女人種地、放牧、打獵、采摘,本來就和男人一樣養家,承擔的並不少,因而一直就有話語權。
所以讓他們那種地方接受女人出來做事甚至做官,那就是上麵的人一句話的事兒,底下縱然有人不滿,也就是發發牢騷。
可在中原,哪怕是對女人寬泛的多的宋代,這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能不能允許郭玉岫科考,如果這次允許了郭玉岫科考,那麼下次有更多女人想科考怎麼辦?
男人考中進士可以做官,女人考中進士能賦予她什麼意義呢?
如果沒有實質的意義,那讓她們參加科考,確實就隻增加了她們的家庭負擔和朝廷舉辦科考的壓力。
楊沅思索著,車子便到了門下省,楊沅便帶著郭玉岫和她的兩個仆人走了進去。
有楊沅帶著,這一行人自然不會受到阻攔。
通進司的給事中崔白榆迎麵看到楊沅,連忙長長一揖:“楊諫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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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沅微笑地對他點點頭。
崔白榆瞧見楊沅後麵跟著的三人,好奇地道:“楊諫議,他們這是……”
楊沅笑道:“參加解試的一個考生遇到點麻煩,去了禮部沒解決,我打聽打聽。”
等楊沅領著郭玉岫等人過去,崔白榆便吃驚地道:“這才消停過個年,又要開始搞禮部了麼?”
崔白榆眉頭一皺:“不應該啊,禮部尚書可是晉王殿下的嶽父。楊諫議不至於連晉王的嶽父都咬吧?”
就在這時,章奏房的主事唐和風抱著一摞大內批複下來的奏章經過,看見崔白榆,忙見了個禮。
唐主事左右看看,神秘地湊上前去,小聲道:“崔給事,你聽說了麼,禮部尚書要致仕了。”
崔白榆吃了一驚:“曲尚書年紀不是很大吧?怎麼這就要致仕了?”
唐主事道:“誰知道呢,反正他是上書‘乞骸骨’了。”
“官家準了麼?”
“官家準了。不過,官家批複說,朝廷掄才大典在即,這個時候禮部不宜輕舉妄動,所以讓曲尚書主持了這屆大考之後再致仕。”
崔白榆瞪起眼睛道:“崔尚書兩朝老臣,勞苦功高,又是晉王殿下的老泰山,官家都不挽留的麼?”
“可不!”
“嘶~~”
崔給事向楊沅走去的方向敬畏地看了一眼。
這個楊諫議,真是太可怕了。
他現在已經到了想彈劾誰,誰就會聞風而逃的地步麼?
就連晉王嶽父都扛不住?
曲尚書是因為禮部典禮郎意圖弑君受了牽累。
這件事太嚴重了,哪怕經過反複調查,曲尚書對此事確實全不知曉,他也難逃罪責。
如今朝廷讓他主動請辭,已是給他留了體麵。
隻是,當日站在宗陽宮城樓上的可不包括崔給事,他自然不知道曲尚書‘乞骸骨’的真正緣由。
楊沅把郭玉岫帶到簽押房,向她詳細詢問了一番。
原來這郭玉由是隴乾人氏,但其家族現居金州(陝西安康)。
所以,她是在金州考上童生的。
童生試是學生的初級考試,在宋代考中之後也就是能免除部分徭役,沒什麼彆的權利。
所以作為地方上的一個大家族,她本人長得又比較中性,在報名環節不特意申明自己的女子身份,很容易就混了過去。
但是放解試是考舉人,這就嚴格多了,在知道她是女兒身後,金州府拒絕給她簽發考證。
因此她一怒之下才到臨安告狀,卻不想禮部的人聽了直呼荒唐,不由分說就把他們攆了出來。
“原來如此。”
楊沅一邊聽她說一邊在心裡盤算著,等她說罷,便笑問道:“你們如今可有了住處?”
郭玉岫搖搖頭道:“我們一到臨安便去了禮部,還沒尋找住處。”
楊沅公牒還給她,說道:“後市街有一家陸氏客棧,你們可去那裡投宿,本官要尋你們時也方便。
朝廷於科考一道,確實從未言明女子不得參考。所以,你這件事,本官接了,怎麼也要還你一個公道。”
“多謝楊諫議!”
郭玉岫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向楊沅長揖一禮。
陸遊如今正在禮部當員外郎,楊沅想了想,便決定先去禮部見見陸遊,和他探討一下讓郭玉岫乃至未來更多女性參加科考的可能性。
一出簽押房,可巧,又遇到了崔給事。
“哎喲,楊諫議,這是要出去?”
“哦,楊某去一趟禮部,回見。”
楊沅向他笑了笑便揚長而去。
崔給事暗驚,禮部,休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