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真的能感覺到,這位俊俏施主說的是真心話。楊沅那狗官就是官府的人,還不是一個大惡人?
所以,被官府抓捕的人,當然未見得都是壞人。
如果我抓了楊沅那狗官,官府知道是我,不也一樣會抓捕我嗎?
想到這裡,梵清便認真地點點頭,目光落在楊沅肋下:“你受傷了。”
楊沅看了眼肋下,血已洇濕了一片衣衫,好在隻是被一枝弩箭射傷,血流的不算很多。
“是。”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施主隨我來,我替你裹傷。”
梵清說罷,轉身便往禪房裡走。
似乎,她既然這麼要求了,彆人就會答應,根本就沒有想過人家會拒絕她的好意。
楊沅從來沒有和心思這般剔透的人打過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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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梵清沒有說很多話,可她說了,就會讓人覺得可以信任。
隻是略微怔了一怔,楊沅便跟了上去。
……
官兵大索全城,搜捕刺殺楊太尉和欽差楊沅的凶手。
一時間,滿城風聲鶴唳,到處都是遊弋的官兵,行人百姓已禁止走動。
其中一隊官兵搜索到了伽藍院,一進山門,他們便安靜下來。
百姓們對於修行聖地,大多心存敬畏之心,唯恐衝撞了神明。
軍人這種信仰,較百姓尤甚,他們是吃軍餉的,戰爭死亡的概率也就比常人要高的多。
因此來世往生一類的說法,尤其受他們向往。
故此,他們是尤其不願意衝撞道觀寺院一類所在的人群。
更何況,伽藍院可是南鄭城裡有名的一家大禪院,多少官紳將領的家眷,都是到這裡來上香的,其中許多都是這家尼庵的大檀越。
真要他們有所衝撞,庵裡的師父們對那些大檀越一說,大檀越回去再向自己男人吹吹枕頭風,最後還是他們這些大頭兵倒黴。
因此,他們進了山門便停住,等寺中知客尼僧到了,向她說明來意,知客又去請示住持。
住持智定合什道:“我伽藍院就建在南鄭城裡,幸賴南鄭各方施主關照,既有殺官造反之匪輩,我院自當配合官府拿賊。”
有了住寺這句話,知客僧便道:“是,弟子明白了,這就安排人,陪同官兵遍搜全寺。”
“且慢。”
智定忽然想起有位峨眉山伏虎寺的上師在此掛單,忙囑咐道:“‘無垢堂’住了位峨眉伏虎寺的梵清法師,到了那裡,需格外禮遇一些,莫驚擾了大師父。”
“弟子遵命!”
知客女尼到了前邊,傳達了住持的意思,派了許多位女尼,各自陪同一隊官兵,四下搜索禪院。
而她自己,則親自陪同一隊官兵,到了“無垢堂”。
一路行來,知客女尼與帶隊的十將談笑風生,不經意間,便叫那十將曉得了,南鄭大小官員府上的老夫人、少夫人,本家姑娘,都是此間的常客。
而做為知客,她都是十分熟識的。
那十將聽了,對她便愈發地恭敬起來,走路都有點生怕傷了螻蟻的謹慎。
到了“無垢堂”,知客讓官兵稍等,自去叩門請見梵清法師。
梵清一出來,便叫一眾官兵看傻了眼。
如此年輕、俊俏的少女,出什麼家呀,簡直是浪費。
不過,這小女尼的氣質實在是太出塵了,雖然叫人驚豔,但一襲袈裟在身,寶相莊嚴,叫人實難生起褻瀆之感。
一時間,官兵們都莫名地規矩了許多。
知客輕聲慢語地對梵清說明了來意。
梵清一聽他們要搜的刺客是刺殺楊沅的凶手,心中便想:“他眸正神清、相貌英俊,果然是個好人。他要殺楊沅,那狗官果然害了很多好人。”
梵清便讓開道路,任由他們搜查。
一眾官兵規矩的很,碰到個蒲團,都會輕手輕腳給她擺回原位。
沒多大功夫眾官兵便搜完了,又一一合什,向小師父施禮請罪,規規矩矩地退了出去。
等他們都出去了,梵清便掩了禪門,回到了房中。
“他們已經離開了,施主請下來吧。”
梵清溫言一說,楊沅就從房梁上縱身躍了下來。
梵清好看的眉輕輕一蹙,落地這麼笨重,他也不怕震痛了傷口。
這人明明有一身上乘內功,可是奇怪的是,偏沒有高明的身手配合。
這躍落之勢,若換作是她,隻怕一縷輕塵都飄濺不起來,更不要說落地無聲了。
梵清忙道:“施主快快請坐,貧尼幫你敷藥包紮傷口。”
楊沅覺得肋下受傷,自己也是能敷藥包紮的。
主要是這個年代,男女之防雖不如禮教大興之後嚴重,卻也是有很多避忌的。
尤其人家是個年少的出家人,他不想叫人家為難。
但,雙目觸及梵清無邪澄澈的雙眸,似乎他說出這種避忌的話來,都顯得他心臟。
於是,楊沅又閉上了嘴巴,乖乖解開了衣衫。
他解的很慢,想著小師太一旦露出窘態,他就馬上停下。
但,梵清雖然不是生在山裡的野人,不識男女分彆,卻也從沒有男女避忌。
她的生長環境,根本涉及不到這些。
把她當女兒養的那位百歲高齡的老尼,自然也就不可能和她說起這些。
因此她取了藥來,就眼巴巴地等在旁邊。
眼見楊沅動作慢吞吞的,梵清隻道他是因為受了傷,動作不便,於是直接上手了。
“施主有傷不便,不要動了,貧尼幫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