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連高強捺得意,輕輕拉住刀妃妃的柔荑,黯然道:“妃妃,今日我與他們已經撕破了麵皮。
若無強助令他們忌憚,恐怕……我就要淪為一隻喪家之犬,從此有家難回了。”……
刀妃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房間。
表兄麵臨的局麵很嚴峻,他那麼心高氣傲又滿腹才學本領、誌向高遠的一個人,一旦如此失意,恐怕會寧可自儘吧。
而且,一旦表哥成了無根之萍,為了永絕後患,楊連山會放過他?
表兄說,除非能得到一個令楊家和高家為之忌憚的大人物支持,他們才不敢打他的主意。
表兄還說,潼川與大理接壤,大宋又是大理的宗主國,如果能夠得到他的支持,他就一定可以安然回國,力挽狂瀾。
表兄還說……
刀妃妃咬了咬唇。
楊……楊沅麼?
憑胸而論,楊撫帥他……他真的不討人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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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點將台上,楊沅踏著血腳印,嗬斥三軍,萬馬齊喑的一幕,她的明眸也不禁迷離了一刹。
不論是哪一方麵,其實……其實拋開她對表哥的濾鏡,她也得承認,楊沅更勝一籌。
可……她從小就對連高表哥心存好感,很依賴他啊。
她不確定,那是不是就叫愛。
如果是,為什麼她現在隻感到迷惘,而不是傷心欲絕。
如果不是,她又為何滿腹迷惘,有些不知所措。
她隻知道,她的道德感在告訴她,如果隻是因為楊沅更強大、更優秀,就移情彆戀,那她成了什麼?
豈不是一個水性楊的女人?
那她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的。
刀妃妃坐在榻上,蜷起了腿。
室中有火盆,溫暖如春,她卻有些不耐清寒的感覺。
刀妃妃抱著雙膝,安靜地坐了一宿。
少女滿心的迷惘。
天亮的時候,梵清行功三輪,又晨浴了一番,趕來邀她一起去吃早餐。
看到梵清嫩頰泛紅,大眼水靈,似乎一夜雨潤嬌的模樣,
刀妃妃心裡忍不住掠過一絲莫名的酸意。
啐!臭表臉!
……
楊沅自利中而返,取道而行時稍作選擇,便可以經過蓬州了。
蓬州知州陳士傑和吳家家主吳淵一起出城迎候。
吳淵走的路線恰與楊連高相反。
楊連高是大理-吐蕃-大宋-大理。
吳淵卻是大宋-吐蕃-大理-大宋。
回程時,他專門去了一趟峨眉山。
當年吳家將幼妹舍入佛門,隻是因為幼妹體弱多病,希望得到佛光庇佑,保她性命。
如今幼瑤已經長大成人,胎裡帶的體弱之疾已經痊愈,正是如似玉的年紀,自然不能再讓她繼續留在空門。
伏虎寺住持是吳幼瑤的掌門大師姐,但實際上也是把她當成自己親手帶大的小女兒一般疼愛。
對於吳淵要幼妹還俗的決定,她自然不會反對,而且欣然同意了。
隻是,還俗需要本人簽署協議,交回度牒,寺裡和官府的僧道司衙門做注銷處理才成。
可梵清卻不在山上。
初時,她隻說要去山下一位熟識的善信家裡小住幾日,結果一直沒有回來。
住持派人前去尋找,才從那戶人家取回一封梵清的信件。
她說,感覺修行遇到了遲滯,決定雲遊一番,陶冶心境。
住持雖然擔心她的安全,可天下之大,誰知道她去了哪裡,根本無從尋覓。
如今吳淵來了,正好對他說起此事。
吳淵聽了,也是為幼妹擔心不已。
不過伏虎寺住持說了,梵清一身禪功,出神入化。
所以,除非遭人暗算,否則天下大可去得。
同時梵清習得“他心通”神功,如果有人對她心存惡意,她能立生感應。
因為這番話,吳淵才稍稍寬心,但也在拜托知交好友、各地山門,幫他打聽著小妹的下落。
不想,當他趕到城外十裡亭和陳知州一起迎候楊沅大駕的時候,卻赫然看到了一身僧衣、頭戴尼帽,騎在馬上,伴在楊沅身邊的小妹幼瑤。
“小妹?!”
“大哥!”
梵清從沒來過蓬州城,不過,她知道這裡就是自己的生身之地。
因此,初到蓬州城,她難免有種新奇、激動的感覺。
隻是她也沒有想到,還沒進蓬州城,便見到了大哥吳淵。
兩人雖非同母,卻是同父,吳淵做為他們這一門的長兄,從她小時候起陪伴父親上山看她,再到後來接替父親上山看她,是她在俗世中最親的人了。
此時一見長兄,小梵清不禁滿腹委屈。
原來在山上見到大哥時,還稽首施禮,一口一個“吳施主”,這時卻情不自禁叫了聲“大哥”。
滿腹的委屈,頓時化作了眼淚汪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