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末,潼川經略安撫使楊沅再次駕臨蓬州。
此來,他先是去了一趟劍州,沿途考察地方府縣、檢驗馳道修整進度。
最後他到了劍州,看了一下他的府衙改造情況。
劍州的經略安撫使衙門已經改造的七七八八了,很快就可以入住。
楊沅當場拍板,他下一站蓬州事了,直接就入駐劍州府衙。
楊沅已經向朝廷請旨,辭去了本就是掛名的潼川知府一職。
潼川知府,現在是由他原來的副手,實際上的潼川府一把手,潼川府通判徐梓惟接任了。
楊沅在潼川府不到兩年的時間裡,和陳通判合作的一直不錯。
雖然楊沅並不實際主持知府衙門的事務,但是陳通判每七天至少要向楊沅當麵彙報一次。
近來府衙發生的大事小情,如何處理、結果如何,他都會一一羅列清楚,向楊沅彙報。
這是一個很有分寸的官,楊沅自然也不吝對他的栽培。
楊沅決定,他先遷往劍州,現仍在蓬州的經略安撫使衙門的很多人員和檔案資料,陸續遷過去。
金國的完顏亮當年從上京遷往燕京,也是他先率領近臣遷去,而整個朝廷的搬遷,則曆時兩年之久。
所以,問題不大。
從劍州到蓬州,中間隻隔了一閬州,距離就不太遠了。
楊沅此來蓬州的公開名義是:參加蓬州學宮的落成典禮,以及歡迎新蜀學大宗師木易先生來此開壇講學。
在川中地區大建學宮,推行教化,這是楊沅一手推動的一樁大事。
木易先生如今是名滿天下的一位大宗師。
所以楊沅親自來迎接並參加活動,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當然,他此來還有一係列秘密目的。
另外,李師師此前也寫了封信給他,告訴他務必要在自己抵達之時趕到蓬州。
李師師把兒子楊省交給了肥玉葉帶著,隨同主母鹿溪的大隊人馬緩緩而行。
而她則輕車快馬,先行趕來蓬州,如今也快到了。
李師師要求,在她蓬州講經之時,楊沅必須在,又必須不在。
要求他必須在的原因是:她要讓木易每一次公開現身講學的地方,楊沅都在那裡。
這樣,來日揭開木易大宗師的“真麵目”,把這個馬甲扣在楊沅頭上,才無懈可擊、毫無破綻。
楊沅本來就是三元及第的狀元郎,那麼他在學術成就上乃一代宗師,自然也是說的通的。
因為這個原因,在楊沅離開臨安,而她當時又不能隨行的情況下,木易先生也不公開活動了。
李師師告訴她的學生陸九淵,自己要去遊曆天下,隨著楊沅的離去,也從臨安消失了。
直至此次傳出消息,木易先生要來蓬州學宮講學之前,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師師要求她以木易身份出現時,絕對不能和楊沅同在的場合,專指師師講學的時候。
隻要師師寬袍大袖,墊高鞋底,戴上冪籬,那麼她平時和楊沅同框,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哪怕她用那中性的嗓音開口說了話也沒有問題,這些都好解釋。
唯有她講學之時,楊沅是一定不能在場的。
不然,木易先生與其他大儒辯經時,楊沅就在旁邊坐著,那他以後可就不好接過“木易先生”這個馬甲了。
楊沅自從來到潼川,日理萬機,諸事操勞,也有近兩年時間沒有見過他的嬌妻美妾了。
想嗎?當然想。
所以,他率領蓬州士紳、各方大儒、還有陸九淵等太學、國子監等趕來追隨木易大師的學生們,在蓬州城東十裡亭迎候時,楊沅也是心潮澎湃。
一輛輕車,八名侍衛,瀟灑而來。
當那個寬袍大袖,頭戴冪籬的人,從車中緩緩走出來時,蓬州官紳名流,四方大儒名士,都是激動萬分地上前相迎相見。
陸九淵等狂熱追隨者,更是激動地跪在地上,熱淚盈眶地迎接他們闊彆近兩年的恩師。
唯有楊沅,看著那道身影時,他的感覺完全不同。
哪怕那寬袍大袖完全遮擋了師師的曼妙嬌軀,也不影響楊沅自己腦補。
他的腦海中,已經具現出了李師師那魅惑無雙的絕妙**,腹中頓時一團燥熱。
小彆勝新婚嘛,他這都算是大彆了。
所以,他的目光灼灼的,仿佛都把眼前那人兒給硬生生地融化了。
所有來此相迎的人,都是因為“木易先生”學術的造詣、思想的深度,還有他一時無兩的士林名聲。
唯有我們的開國郡公、右諫議大夫、潼川經略安撫使、利中禦前諸軍都統製楊沅,在肖想木大師的身子。
呸!
一個不學無術的下賤胚子!
……
木易先生一到,就被楊沅親自迎進了蓬州學宮。
學宮裡自然也是有許多臥房住處的。
而皇帝前兩日送來的以紅綢覆蓋的匾額,也在楊沅、木易先生,以及諸多本地和外地趕來的名流見證下,被緩緩掛到了學宮正堂高高的門楣之上。
紅綢曳在,由楊沅和木易先生一左一右,將紅綢用力扯了下來兩條紅綢,宛如兩條在空中曼舞的紅龍,緩緩落下。
黑底金字的匾額頓時呈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