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清微微忸怩地道:“我,我就不用了吧?”
“過來!”
楊沅還是微笑著,但隻說了兩個字。
梵清還是一臉抗拒,腳步已走過去。
“來,端著,左手握這裡,右手握這裡,注意肩膀……”
楊沅開始教她拿槍,把嬌小的梵清半摟在懷裡,認真地教她。
梵清很不自在,飛快地看了楊沅一眼,卻見他在十分專注地指點著自己,不禁心中一陣慚愧。
人家明明沒有什麼彆的意思,偏是我……禪心不定呀。
吳淵瞄著對自家妹子關愛有加的楊撫帥,還有在他懷裡,閉起一隻眼睛,聽他的話瞄準的幼瑤,忽地撫須微笑,然後悄悄走開了。
吳家鐵礦山距蓬州城有一段距離。
他們一早出的城,至午方到。
在山中巡察了一圈,又試射了火銃,拋了顆手雷,看了地雷的爆炸威力,天色也就黑下來。
這時顯然是不能出山了。
不過,吳家把這火器生產基地,視做了吳家今後安身立命的最重要的根本。
吳家是有專門人員長期打理這裡的。
采礦、煉鐵、鑄造、製造、打磨……
每一個環節,都有吳家某一房的房頭牽頭掛帥。
其下又細分的環節,再由這一房的每一個分支各自出人負責。
他們天然有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利害關係,但內部又存在著不可調和的競爭關係。
這就確保了他們能堅決地一致對外,但對內也是互相監督,絕不鬆懈。
因為你對負責你上一環節生產的另一房、另一支的人,但凡有一點放縱鬆懈,直接坑害的就是你的利益。
不過,也正因為這深山老林中每天都必須有一吳家核心子弟在此駐守,他們又錦衣玉食慣了,一日吃苦可以,一月吃苦可以,受不了成年累月的吃苦。
因此,這裡是建了吳家核心子弟的生活區域的。
雕梁畫棟、館舍華麗,宛如世外桃源。
楊沅今夜既然留宿於此,自然是安排在了最華奢的一處所在。
室中桌椅、幾榻、屏架、碗盞、綃帳、冰簟、羅衾,無一不精致清貴。
幾上還有發亮的漆盤,內盛著時鮮水果。
豪門之奢侈,在這深山中也是絲毫不減。
梵清照例巡弋了一圈,正要回房睡下,忽然聽到楊沅在堂上喚道:“小梵,過來!”
梵清微微一訝,一下子站住了腳步。
她的“不動尊”心法,可以斂去她全身氣息。
她之所以能經常在楊沅身邊做個“觀棋不語”的看客,就是仗著她已經發現,隻要她不想泄露氣息,楊沅就發現不了她。
今天怎麼被他發現了,難道方才不慎泄露了氣息?
梵清微微一訝,還是向楊沅門口走去。
這一次,她就撤去了“不動尊心法”。
楊沅立即察覺了她的氣息,心中不禁暗道:“她果然在。”
楊沅可是每隔一會兒,就這麼喊上一聲,還真把人誑出來了。
楊沅修習“蟄龍功”才幾年,他能“鎮壓”李師師,靠的是這門功法本就是以雌輔雄。
隻論功力的深厚,他不及李師師,也不及自幼習武的梵清。
可昨夜與師師久彆重逢,一番暴風疾雨,雙劍合璧,威力倍增,竟爾破開了梵清的“不動尊禪功”心法。
她在,她發現了。
她知道了木易先生的真正身份!
在我不知道她在的情況下,她還知道了什麼?
楊沅隻能把她拿下了。
在這個年代,把她變成自己的女人,就是最好的保險。
楊沅的這個“隻能”,當然並不為難。
他對這個璞玉一般大有開發興趣的小師父,又怎麼可能有為難的情緒?
他本就喜歡,隻是給自己找了一個更堂皇的理由而已。
堂屋的門開著。
梵清腳下無聲地走到門前,正要邁步進去,忽然停下了腳步。
她忽然察覺到一抹不尋常的情緒。
那感覺讓她很不安,就像是這房中有一隻猛獸,正在暗處躡伏著她。
隻等她走進去,就張開血盆大口,一口把她吞下去。
她知道那種情緒來自楊沅,可她不明白楊沅為何會對她產生這種極富侵略性的情緒,讓她感覺到很不安。
這種情緒雖然讓她不安,但她又能感覺出,那和想要傷害一個人、殺死一個人的殺機是完全不同的。
“怎麼了?”
楊沅正端著茶有一下沒一下地抹著蓋兒,見她在門口忽然停下,有些訝異地揚眉看她。
銀燈高照,照著楊沅那張英俊的臉龐。
尤其他這一揚眉,就如當初在南鄭城太尉府館舍之內時,
她在樓上,他在樓下。
他一揚眉,如清水白石,澄澈明淨的一瞥,如同投石入靜水,讓她心生漣漪,久久不能平息。
梵清芳心一跳,心思迷糊了一下。
等她再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走進去,站到了楊沅身邊。
他彆是會妖法吧?
梵清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期期艾艾地道:“撫帥有……有什麼吩咐?”
一襲青袍,愈覺襯得她冰肌玉骨,臉頰仿佛打磨瑩潤的玉凍,沉凝出純淨無暇的美。
楊沅不禁微微一笑,他笑的很溫柔,很對梵清小顏狗的胃口。
可不知為什麼,梵清卻愈發地心慌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