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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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來得像夢一樣
我曾經問個不休你何時跟我走
可你卻總是笑我一無所有
我要給你我的追求還有我的自由
可你卻總是笑我一無所有
噢你何時跟我走
噢你何時跟我走
腳下的地在走身邊的水在流
可你卻總是笑我一無所有
為何你總笑個沒夠為何我總要追求
難道在你麵前我永遠是一無所有
——崔健《一無所有》
我已經對著電話亭站了好久,看著紅色塑料上那些粗糙的劃痕,玻璃上的夕陽反光刺疼了我的眼,電話亭好像一個無可奈何的家,一個懷著博愛卻不能遮風擋雨的殘缺的家。電話亭用它羞愧的眼睛看著我,我也用同樣無能的眼神看著它。夕陽染紅了我的手和臉,風從皮膚的裂縫中嗤嗤飛過,很不舒服。天氣已經轉暖,最寒冷的冬天已經過去,但是我的皮膚已經粗糙了,大量的外出演出讓寒風的爪痕覆蓋了少不更事的光潔。我穿著亞飛肥大的皮夾克,難看的手裡拿著電話卡。
我再也不能心安理得地給漫漫打電話了。我再也撥不動那個熟悉的號碼。我再也不能對愛情發出藍天白雲的微笑了,再也不能痊愈唇上乾裂的傷。我不能阻止自己的長大,不能延緩自己的衰老,不能投入愉快的空氣,不能笑著鬨著奔跑。
我聽見嘴唇裂開的聲音。細細的血珠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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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手拇指上有枚銀戒指,那是他以前的女朋友送的。他冷酷無情晝伏夜出,他嗜酒如命有腰疼的毛病。可是少女們對他如此迷戀啊,對他的愛好像一場沒有儘頭的饑荒。
小甜甜會整整一個星期夜夜夢到他,夢裡全是他的離開和背叛。
“我和他一起逛街的時候,年齡懸殊。就好像爸爸帶著女兒逛街一樣。誰也不會認為我們是一對情侶。”
小甜甜抱著膝蓋自顧自地說,沒完沒了,好像家鄉那條流過我的學校後麵的小河一樣討厭。那條河曾經很美,但少年時代清澈的河水現在已經汙染,黑色渣屑覆蓋了卵石慘不忍睹。
你對我說這些,難道不怕我發火麼?不怕我傷心麼?
我呆呆地舉著煙,火燙的餘燼掉落弄臟了褲子。
我想,如果這是電影,我應該抽她一個大耳光,然後悲憤地在雨中跑出去。是的,電影裡這時候外麵一定會下雨,我呆呆地想。
揪住她的頭發唾在她臉上?
扭住她的胳膊推出門外?
可是她一定會很傷心,也會很疼……
我應該哭一場查出那個神秘的男人一刀捅死他捶打牆壁直到所有的骨頭全都粉碎!我應該把某種討厭的東西一撕兩半!
但是我什麼也做不了,什麼力氣都沒有。我隻能這麼默默地聽著,聽著她說,身體在黑暗的夾縫中擠壓得變了形。
“那……我算是你……什麼人呢?”
聲音喑啞得可怕,臉皮好像被撕掉了,我說完,低了頭不敢看她。
咣咣咣!突然有人敲排練室的門。我大驚失色!大灰狼的聲音在外麵說“小航,你在裡麵麼?”
全身汗毛聳立,有那麼兩秒鐘,我們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
這就是報應啊,我多少次壞了亞飛和鬼子六的好事。
我終於喊道“等一下。”我們狼狽不堪穿上褲子拉上拉鏈,打開門。大灰狼臉色發白地站在我們麵前。
我的臉色一定嚇死人。
到底發生了什麼呢?原來我和那些環繞著她被她“收了”的男孩們隻是某一個人的替代品啊。我們全體都比不上一個嗜酒的老男人。他長什麼樣子?他有多老,他的戴著銀戒指的手是嶙峋的麼?他的胡茬是堅硬的麼?他的眼神還是清澈的麼?他的頸項之間是否有著男性特有的血汗氣味?他的心靈比我們更堅強麼?
我算是什麼呢?我現在的感覺,現在和過去所作的一切,算是什麼呢?
這已經是北京最後的一點寒冷。無數的人在這個冬天發了財,也有無數的人帶著冰凍的淚水離開這個城市。流浪漢們開始流連在街頭。夜晚的燈火開始璀璨,各色人等紛紛在如虹的商業街出沒。小姐們趾高氣揚,出租車努力宰客。無數燦爛的燈火,那些輝煌的場所我還從來沒有去過,大街上那些逐漸卸下禦寒鎧甲的天使般的姑娘我還一個也不認得。
在愛情的世界裡,人們隻會記住那些傷害自己的人,那些關愛自己的人則被無情地忘卻了。
在愛情的世界裡,人人好像被套牢的股民,為一路狂跌的情感傾其所有地投入。愛情又好像龍門客棧,所有吃過飯並付了錢的客人都會被忘記,隻有不付賬的騙子們被牢記在心,時常惦念。所謂風流就是請所有的強盜大吃大喝的傻店主,當某一位仁義公子愛上了她,就讓他替之前所有客人的殘羹剩飯來買單。
大家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愛人。
我胡亂地想著這些,在昏黃的夕陽下,在開始變暖的風中離開了電話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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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歌需要三把箱琴,我陪亞飛去朋友處借了一把巨好聽的箱琴。夜色低垂,換車的地方有些奇怪。放眼望去到處是或者清秀或者妖豔的靚女。她們眼神飄搖,成雙成對。這才醒悟原來到了三裡屯站了!據說這裡的女人對我們這種人看都不看一眼。她們光聞就能分辨出哪些人是內地的窮小子哪些才是港台或者日本人。和她們比起來我就遜色多了,我仍然分不清哪些女郎是靠此吃飯的職業選手而哪些隻是免費給人家性服務。我想起了小甜甜,她的衣著品位和這些女人差不了多少。
我突然問亞飛“尹依胸大麼?”
亞飛哈哈大笑“原來你也會關心這個呀!我還以為小航你不食人間煙火呢。”
我說“你會乾她麼?”
亞飛睜大了眼睛“小航你怎麼了?”
“你彆管我,難道男女交朋友不就為了打炮的麼?”
亞飛嗬嗬地笑了“沒錯,誰讓現在她貼上了我!”
我低下了頭黯然地說“你還是彆傷尹依的心吧,尹依是個挺好的女孩……彆讓女孩子傷心吧。”
亞飛說“坦白跟你說,小航。你一定不能在意女人。尤其不能在意小甜甜那樣的!你會發現你對她們的愛護和關心,她們完全不明白。你對她們的憐憫和付出,全是你的懦弱。聽我的話,以後有了女朋友,儘管自己玩得爽了就好!”
我沉默,喝可樂然後接著問“你跟尹依在一起會有多久?”
亞飛說“那我可不知道!尹依和小甜甜不一樣。尹依有個最大的優點,就是不會跟你談音樂,我彈琴的時候她眼都不斜我一下!她看慣了我們這種家夥。對我們是搖滾樂手這個身份,她起碼裝成沒興趣!而我,最喜歡她這一點!”
我說“那樣又代表什麼呢?”
亞飛說“那代表她對我本人以外的東西根本不屑一顧!代表她是唯一不想裝酷的女人,代表我仍然可以忍受她!”
亞飛笑笑“而且,她又有錢替我買單。”
遠遠地,一個職業裝的女孩脊背挺直地走過來,栗色的長發緞子一般灑滿肩膀,有著精致純潔的臉龐。我看到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蹲在我身邊的亞飛,而那頭豬根本就沒有感覺到。
女孩越走越近了,我看到她長睫毛下麵的怪怪的眼神,有著一閃一閃的東西。饒是我這般愚蠢,仍然明白了這便是愛情的火花。
亞飛說“每次我跟女的上完床之後,女孩總會問我是不是真的喜歡她!聽到這句話我就恨不能一腳把她踹下床!真是惡從膽邊生!但是尹依就不會,她根本就不會跟我廢這個話!”
亞飛抬頭,亞飛晚了一步,女孩收斂眼神,雖然慌張,卻及時錯過了!兩個人的眼神並沒有遭遇,小高跟鞋篤篤地在我們麵前邁過。
亞飛站起來,把香煙遠遠彈出個弧線,喊道“嗨!!”
女孩腰肢扭得更加不屑,高傲地遠去。隻有我知道那女孩其實恨不能一頭撲進亞飛的懷裡。亞飛這個家夥,是不會明白女人心的。
我說“亞飛,要是你喜歡這個女孩,我去幫你告訴她!”
“那個是雞啦!要錢的!”亞飛說,“彆看她打扮得多有文化似的,你很快就會有分辨女孩和婊子的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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婊子和女孩不能單從外表區分!
當亞飛還是個未諳世事的莽撞小流氓的時候,曾經有段時間經常去高檔的網吧,網吧上層是一個非常高檔的餐廳。那時候貧窮的他有個非常有錢的女朋友,那是個帶著牙套的厲害女子,丫的牙套吻起來特鹹,突出的鋼絲還總扯著肉……有時吻完了分開片刻女孩就滿嘴的血,亞飛給她紙巾也不要,吮著血說沒事沒事特過癮。整天和這個有錢的女孩子出入高級場所的結果是他愛上了另一個女孩。
短發,寧靜,灰色職業套裝,被窗子冷光洗白的半邊臉龐好像灰色海麵上輕巧飽滿的三角帆,總是在高檔的餐廳裡最明亮的玻璃窗前若有所思地喝咖啡。她出眾的氣質該怎麼樣形容呢,當時亞飛唯一想到的詞就是“一定是在國外長大的”。實際上亞飛從不知道在國外長大的女孩究竟是什麼樣的氣質,但是由於她獨特的氣質淩駕在少年亞飛認識的所有女孩之上,所以他隻能用自己生活以外的事物來形容了。亞飛完全喪失了平常泡女孩的自信,他不敢親自上去說話,於是命令一起混的女朋友去說話,女朋友先是不肯,亞飛怒了!這會兒工夫,三角帆等來了她的夥伴,幾個同樣白領打扮的女孩,她們起身去外麵的白石頭大陽台上說話。亞飛看著牙套姑娘穿過玻璃門。過了好久牙套回來了,帶回來讓亞飛非常震驚的消息他的意中人是一隻網雞。牙套在大大的陽台上裝成望風景,從那幾個漂亮女人的聊天裡,她聽出了原來這是一群用視頻聊天勾引男人和談價錢的婊子。
從此以後亞飛打開了生活中的另外一扇門,他突然注意到自己身邊有許多婊子。亞飛再大一點的時候,就開始認識了許多的姐姐,有的很老,有的還很年輕,身高幾乎全在一米七五以上,職業變幻莫測,有時候是個奇怪的公司老板,有時候是些野模特,她們甚至會接濟亞飛一點金錢。錢不多,幾十幾百的。亞飛知道這些姐姐其實也是一種雞。但是他喜歡雞,他跟她們在一起就能感受到自己人的放鬆,和正常女人則不。他從沒有和某個姐姐或者妹妹上過床,大家真的隻是朋友,聊聊天罵罵街。你怎麼可能和自己的親人上床呢?當他需要女人的時候,往往隨便在馬路上揀一個少女,美或醜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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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依給亞飛帶了本小說,是“美女作家”米蘭的書。
亞飛評價此書“從頭到尾都是放屁!”把它扔到一邊。
隨後此書被鬼子六撿起來居然一口氣看完了。吃飯的時候鬼子六大發議論說“她大段大段的性描寫實在是太他媽爽了!隻要給個小浪漫就可以跟人打一炮!這種類型的女人我還真沒遇到過。”
亞飛笑了說“不要臉的類型很稀奇麼?其實她的本意是不想免費的。隻是裝優秀不肯明說自己是婊子!”
網吧裡大灰狼在例行著泡妞的工作。成人聊天室裡網友們的對話在屏幕上一行行地移動著,大灰狼鍵入“也許網絡中的你,在現實中會與我擦身而過。”然後他就吸了一口煙,向後靠在椅背上,等待著對方的反應。
上上下下全是齷齪下流的對話,隻有大灰狼和他聊天的對象偶爾敲出來的話是純情的,夾在當中顯得更加彆有用心了。網吧的門外是嘩嘩的雨地。那是今年北京的第一場雨,屋簷下擠滿了驚喜的男男女女。
大灰狼,身高一米九○,貝斯手,但比我這個白條雞更像個鼓手,而且還是老外樂隊的那種蠻牛式鼓手造型,t恤衫下凸起的肚皮能頂翻飯桌,沒前沒後胡亂披散的亞麻色長發經常掉進湯碗。每當“雙休日”,很多北京人都能看見大灰狼同學紮一花頭巾,龐大的體形騎一輛小綿羊摩托,猶如饅頭下麵壓了隻蟈蟈,機靈地追隨在美女們的種種交通工具後邊,四處搭訕。臉皮夠厚,斬獲甚少。大家都很確定大灰狼是為了泡妞才學貝斯的。很可惜大灰狼的貝斯像他所有的泡妞技術一樣不佳。
大灰狼惜金如命,據說每賺一分錢都交給老媽存銀行,那本存折,就隻有存進去,再沒有取出來。鬼子六曾誇口說大灰狼請自己吃過飯,所有認得大灰狼的人都表示難以置信!沒有人類能花得到大灰狼一分錢!大家都決斷地評價鬼子六說“丫吹呢!”
其實鬼子六沒說假話。大灰狼和鬼子六在一露天黑店裡吃了碗五塊錢的拉麵,店主太凶而鬼子六剛好忘帶了錢包。
鬼子六吉他技術很棒,演出的時候輕輕鬆鬆地使出很多驚人技巧,令所有玩琴的人心臟狂跳又嫉又恨。他自己卻一臉木然隻是偶爾咂巴咂巴舌頭咽咽唾沫之類,好像這種水平就像放屁一樣無意義。他的這份輕鬆倒不是裝的,而是天生沒心肺沒自我。
鬼子六也是個天才網蟲,鼎鼎大名的十大高手之一。他這種人,就是樣樣是天才,樣樣聰明,單缺了心眼!
總之鬼子六在網絡遊戲中叱吒江湖,跟班無數。鬼子六隻要在網上一亮相,美眉們山呼萬歲,頂禮膜拜。鬼子六殺一人,眾人立刻一擁而上瓜分其骸骨寶物,同時“大哥厲害大哥了得”之類馬屁不絕於耳。這時候大高手鬼子六在現實生活中已經對著電腦餓了一整夜,沒錢買飯,目光呆滯,臉色發綠,排骨凸出幾近魚乾。
鬼子六經常挨餓,但是哪怕餓了十天,剛好撿了十塊錢,他肯定跑去上網,還會叫上知己大灰狼!大灰狼和鬼子六要好很可能是因為鬼子六愛搶著付賬。
因為沒有錢玩彆的娛樂,我們經常一起上網,網吧一塊錢一小時經濟便宜啊。
鬼子六太想知道那個文筆鋒利誘人的美女作家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了,但是怎麼樣才能令作家垂青呢?所有人裡麵,大灰狼的口才最好。兩個人在電腦前麵密謀了好久,推翻了好多寫作方案,最後由善於抓住女性弱點的大灰狼起草了一封孤傲的搖滾青年寫來的賀信,大致內容是對她的新書表示極高的評價,並附上我們的歌詞若乾。
幾天以後,米蘭的qq號居然順利地要到了。於是我們擠在一起動員起所有的智慧逗米蘭說話。那是美國商業大片一般的火爆場麵,米蘭每發一句話過來,所有的人都在叫嚷要怎麼回答才能把這個有才華的美女引上鉤。鬼子六要搶鍵盤對米蘭說幾句色情話,我要米蘭發表對國內搖滾的看法,而大灰狼則是一臉專家的嚴肅說你們彆鬨,這種類型我最有經驗。總之,我們把網吧攪翻了天。周圍人的嗔怪,亞飛一個凶狠的眼神就解決了。那是我們最開心的一段日子,美女作家米蘭姐姐讓我們每天都笑啊笑的笑到肚子疼。
從網吧出來我們有時候擠進大廈,在電梯裡推推搡搡,令周圍的上班族們老大不自在。上班族有兩種裝扮一種是老老實實的西裝革履,女的就是職業裝香水;另一種就是t恤衫肥仔褲,就是裝港台裝日本裝丫挺拚命往另類上裝的那種,猛一看他們跟我們還挺像的,隻是滿身金銀牌子比我們貴太多了!上班好像是去作秀,可惜總有些地方露怯,例如當爹當伯的年紀還要裝嫩,例如特假特落伍的長發紮得十分騷包,例如太新太乾淨的球鞋搭配不倫不類的商務背包,總之就是做作。另類這種東西,露出馬腳來就是齷齪了。穿西裝的看著我們有時候還笑笑,覺著這幫小孩挺熱鬨。那些假日本可就目露凶光萬般不自在,好像我們剝奪了他們的另類權!
居然第一次碰見了老王八。果然是個穿著花衣服掛著鐵鏈子的長發老頭,他的頭頂半禿了,稀稀拉拉的頭發仍然在頭後紮了個可憐的小辮子。
亞飛引見的時候我語驚四座“呦!您就是老王八!”
幸好老王八以為我說的是“您就是老王吧?”而且正好電梯門開了,老王八滿臉堆笑地回答“沒錯沒錯!對對對!”倒退著出了電梯。還從門縫裡麵向我們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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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灰狼在愛情方麵一直是比較背運的,他失戀的故事,好像他的口才一樣精彩。
這天大灰狼打遊戲收獲頗大,發展到了一個一起做任務。女孩的甜言蜜語讓他轉了向,百依百順幾乎把自己所有的法寶都掏給了人家。一邊跟猛吹一邊沮喪地想到還是網絡的世界適合自己!
突然屏幕上所有人淹沒在火海中。一個級彆很高的家夥上線了,為了表示自己上了線,就隨便發了個大招,殺了全屏的玩家。等大灰狼醒悟過來,已經成了幽魂。
這個家夥名叫鬼吉他,是網上鼎鼎大名的十大高手之一。於是所有的女孩都投入了鬼吉他的懷抱,包括那個剛剛發展來的。
大灰狼就站起來衝著不遠處打機的鬼子六生氣地大叫“鬼子六你給我死遠點!我在的區域你不準進來!”
鬼子六訕笑,聽話地退出了這個區域!
但是大灰狼已經沒有心情繼續,他順手進了一局cs,選了把“狙”。還沒爬上天台,就被人一槍爆頭。之後的幾局,他發現自己被一個名叫“啞巴要飛”的人盯上了,每次開局沒幾秒鐘,必遭到這家夥一槍精準無比的爆頭。
大灰狼再次站起來,衝著網吧另外一個方向喊“亞飛!你他媽太欺負人了!起碼讓我跑完地圖熟悉熟悉好不好。”那個方向便傳來亞飛的大笑聲“好好好你跑吧你跑吧我不爆你了!”
接下來的一局亞飛果然放過了大灰狼,讓他滿地圖地鏖戰一番。大灰狼跑回出發點的時候,亞飛已經端著槍等在那裡!於是遊戲畫麵突然倒轉90度——又被一槍爆了頭!傳來亞飛的喊聲“你跑完地圖了吧?”
大灰狼怒不可遏地退出cs。打遊戲的這段時間,他同時打開了幾個qq號,都沒什麼反應,隻有一個專門用來泡妞的號碼閃爍起來。係統報告一個名叫“越愛越心疼”的小豬頭加了大灰狼的qq。大灰狼喜出望外,這個號碼無需驗證,“越愛越心疼”的頭像還亮著,她在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