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那種情況,楚幽已經找不到任何理由為厲嚴辭開脫,她不該相信的,可秦詩的下場向她證明,當年種種,另有隱情。
楚幽不是鑽牛角尖的人,該什麼就是什麼,她不會冤枉厲嚴辭一分,卻也不會再縱容他一分。
服務員送來了乾淨衣服跟晚餐,楚幽換好衣服,這才去叫厲嚴辭,還有些事,她要當麵問清。
聽到楚幽的聲音,厲嚴辭微微睜開眼睛,複又閉上,他緩緩坐起身,一把將楚幽攬入懷中,腦袋枕在女人肩上,低聲道“陪我再睡一會兒,行嗎?”
楚幽皺眉,“你嗓子怎麼了?”一次兩次還能說得通,可厲嚴辭的嗓子似乎一直都啞著。
“沒事。”厲嚴辭往楚幽肩窩處蹭了蹭,額間滿是冷汗。
楚幽察覺到不對勁兒,她握住厲嚴辭的手,“哪裡難受?”
短暫的沉默後,厲嚴辭開口“我的上衣口袋裡有瓶藥,你拿來給我。”
楚幽忽然心慌起來,她很快拿來了藥,厲嚴辭倒了幾顆,看都沒看就一口吞下,被子下滑,露出男人腰間的白色紗布,是她前兩天捅的。
楚幽這才驚覺,那麼深的傷口,他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厲嚴辭?”楚幽輕聲喚道。
厲嚴辭臉色有些難看,他艱難吞咽了兩下,看向楚幽,“我再躺會,行嗎?”
楚幽點了點頭,然後關了燈退出房間,她拿了厲嚴辭的手機,解鎖跟從前一樣,是她的生日,屏幕亮起來的那一刻,楚幽滿心酸澀。
而更讓楚幽抓心撓肝般難受的,是厲嚴辭的屏保,那是她的照片,背景是家裡的客廳,而她盤腿坐在沙發上翻閱雜誌,並不是很清晰,也不知男人什麼時候偷拍的。
楚幽聯係到了孫然,讓他過來一趟。
“夫人。”孫然一直在樓下沒走,所以沒兩分鐘就上來了。
楚幽給孫然倒了杯水,然後晃了晃手中的藥瓶,“這是怎麼回事?”
孫然的神色就跟被雷劈了一樣,他抿了抿唇,想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但在楚幽看來漏洞百出。
楚幽輕輕歎了口氣,“是他叫你什麼都不說?可一直這麼瞞著我,什麼時候是個頭?孫然,我的耐心遠不如從前了。”
孫然猛地抬頭,他抿了抿唇,楚幽也有耐心等下去,半晌後,才聽男人低低開口“很複雜,這一年多來,厲總的睡眠質量非常差,有時候連續一周隻睡幾個小時也是常有的事。”
楚幽擰著眉,眼中閃現怒火,“為什麼?”
孫然又頓了頓“因為他睡著後會做噩夢,當年害您墜崖的,厲總一個都不想放過,包括他自己,他折磨自己的方法很隱蔽,也很有效,嚴重失眠是在一次開會暈倒後被發現的,醫生說……”孫然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緊,“醫生說厲總的情況很危險,他長時間不睡覺導致精神太緊繃了,而且肝腎有功能衰退的跡象。”
楚幽靜靜聽著,一時無言。
“夫人。”孫然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如果您不問,可能這輩子也沒人告訴您,當年種種,厲總雖有做錯的地方,但那在我看來,也隻是算錯了,算漏了,從始至終,他的心裡隻有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您,這一年來厲總過得連個普通人都不如,他分明心痛的要死,卻鍥而不舍地拿刀往心窩裡捅,就是為了跟您感同身受,就是為了懲罰自己。”
“夫人。”孫然起身,朝楚幽鞠躬,“您既然活著,就跟厲總好好的,行嗎?”
楚幽彆過腦袋,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