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贏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是地鐵老頭兒看手機那樣兒的,方浣就是個賤皮子,說他一點用都沒有。不過周唯贏的耐受度倒是越來越高,他覺得自己可能也是賤,不賤的話怎麼做到提升自己的耐受度而不是打死方浣呢?
張蕾那套片子的拍攝地點在北京郊區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張蕾公司那邊專門派車來接方浣和周唯贏,因為事先已經溝通過,張蕾有自己慣用的化妝產品,所有方浣什麼都不用帶,隻是習慣性的在包裡塞個粉餅和口紅。
車一路開,路邊的風景從擁堵的馬路逐漸變成清幽的山路。周唯贏不知道拍攝團隊是怎麼在北京這樣一個人口密集的城市周邊找到這麼一個沒人的地方。
沒有人,但是有大片的楓葉。
清晨出發,上午才到,那地方幾乎沒有人煙,吃喝拉撒都得自己解決,所以團隊自帶了戶外燒烤和一些日用品。
周唯贏從車上下來,穿著衝鋒衣都覺得冷。方浣沒想到山裡的溫度比城市裡差那麼多,就穿了個薄呢子大衣,下了車之後凍得發抖。
“冷麼?”周唯贏問。
“冷。”方浣牙齒都在打顫,“你衣服脫下來給我穿穿。”
周唯贏說“你給我滾。”
張蕾的小助理笑著給方浣送來一個暖水袋叫他暖手,方浣開心得不行,回頭就跟周唯贏炫耀。
拍攝那邊在準備,這時間是給張蕾化妝的。
本來出發前該準備好,可方浣要求到現場看一看再說,美其名曰找靈感,實際上就是不想起大早。張蕾那邊不滿意,可不滿意又能怎麼樣呢?他們又不敢跟周唯贏杠,隻得接受這個條件。
外麵太冷,車內成了臨時的化妝間。張蕾一直在裡麵沒出來,她的助理在找東西,方浣拿了人家的暖水袋,自然也就上去幫忙。
“找什麼呢?”方浣問。
“化妝箱。”助理說,“昨天我們化妝師做已經準備好放車上了,我找了半天沒找到。”
方浣問“是不是在彆的車上?”
助理愁眉苦臉地說“都找了,沒有。”
張蕾在車上等得不耐煩了,下車過來問“怎麼找個東西要這麼久?”
助理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周唯贏也過來了,問道“出什麼事兒了?”
方浣說“他們化妝箱找不到了。”沒有化妝箱意味著沒有辦法工作,其他工作人員也圍了過來。張蕾十分煩躁,拽著她的助理問“不知道讓你隨身帶著麼?怎麼回事兒?”
“我本來要放在車上的。”助理低頭說,“但是小趙說她要清點一下物品,然後自己會放過來……”
小趙是張蕾之前的化妝師,這個名字被提及到,張蕾的眉毛皺了起來。她其實特彆不放心方浣,原本讓小趙跟著來,但是小趙一大早說大姨媽疼得沒法兒起來,所以沒有到現場。張蕾現在覺得,這世上哪兒有這麼巧合的事兒?難不成是小趙故意搞這樣的事情來整她?
助理說“要不你們等一下,我現在回去拿。”
攝影團隊那邊的負責人不同意“中午的光是最好的,你一個來回都得到下午了。就哪怕現在讓人送來,時間都會錯過去,光不等人啊。我們後續還有其他的拍攝,沒辦法再協調了。”
沒法兒化妝,後麵的拍攝也出不來效果。雖然張蕾不是素顏難看的人,但這畢竟是套要發出去的片子,而且策劃和攝影團隊都很好,她還打算一雪前恥呢,怎麼就又栽在那個化妝師身上?
張蕾恨得牙癢癢。
“既然這樣,我們也沒辦法了。”周唯贏覺得這事兒肯定沒戲了,張蕾是真的倒黴,他不想帶著方浣在這裡浪費時間了。沒想到後麵的話還沒說,方浣四周打量了一番,問攝影師“你們就是要中午的光是麼?”
“對。”攝影師說,“中午那會兒光從上麵下來,穿過楓葉灑在身上會很好看。”
“那衣服呢?”方浣又問負責服裝的人,“準備了幾套衣服?都是什麼風格?”
服裝負責人告訴方浣,有黑色衣服,也有紅色係格子的衣服,還有白色的……方浣去看了看樣式,大概了解了。
“彆發愁了,再磨蹭都要中午了。”方浣對大家說,“這事兒我能搞定,其他人準備準備,大概一個小時之後進入拍攝狀態。”他從包裡掏出來一個粉餅一根口紅,“我帶了點東西,可以用。”
沒有人相信方浣的話,因為事實擺在他們眼前。這可是拍時尚片誒,沒有專業的彩妝產品,難道指望靠這種日常拿出去補妝都嫌寒磣的產品來救場麼?那還不如指望後期修圖呢。
“你彆逞強了。”張蕾自暴自棄地說,“根本不行。”
方浣不滿道“喂,你都沒試過怎麼知道不行?你以為我跟你認識的那些野雞化妝師一樣麼?不要拿那些職業技校出來的流水線工人碰瓷我好不好?”
“你……”張蕾被方浣氣得臉都紅了。
“慫了就趕緊說,省的我陪你在這兒浪費時間。”方浣說,“我還以為娛樂圈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呢?忘帶個化妝品都能喪成這樣,真是沒見過世麵。”
“你有完沒完?!”張蕾徹底瘋了。周唯贏無語,他本意不想攔張蕾,因為張蕾的反應他非常理解。但是再這樣下去可能場麵不大好看,他隻能說“張蕾,團隊在這兒呢總不能讓人家白來一趟,既然方浣說有辦法,那就試試吧,也不會再有更差的情況出現了。”
周唯贏說話,張蕾還是得給麵子的。但她氣不過,隻能轉過身去佯裝冷靜。助理是了解她的,趕緊把她推上了車,對方浣說“方……方老師,您請來吧。”
方浣揉了揉手,周唯贏拉住了他,小聲問“行麼?”
“當然行啊。”方浣笑道,“要不要打個賭?”
周唯贏問“賭什麼?怎麼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