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以瞳和溫望舒!
這間房,一直保持原來的樣子,不曾變過。
打掃的工作,都是溫望舒自己做。
這也是,他不定時會回溫家的多數原因。
推開門,慕以瞳站在門口,長久的失神。
她在看,那個窗台。
就是在那裡吧,舒曉晨跳下去的地方。
當時他呢?
應該就是站在自己現在站的地方,對一切,無能為力。
文靖說,如果曆史重演,那將是壓垮溫望舒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一定,一定,一定會放手。
這也是,她想到的,最決絕的辦法了。
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慕以瞳走進去。
空氣中,是陌生的味道。
沒有溫望舒的味道。
環境,讓她不安。
對於接下來要做的事,也不安。
指尖,流連著房間裡的每一樣家具。
好像,跨越時空,和某個曾經住在這裡的女人有,哪怕一瞬的彙合。
她,有沒有在這張床上,等自己的丈夫,從天黑到天亮?
又該有,多麼的絕望,才會在兒子麵前,還是固執的結束自己的生命。
伸手,慕以瞳推開窗,慢慢,爬上窗台。
時間撕破,拉回這一刻,這一秒。
他站在幾步開外,她清楚的看見,聽見,感覺,他有多恐懼。
從來沒有的恐懼。
她看見他,甚至紅了眼眶。
“慕以瞳,彆。”溫望舒伸出手,搖頭,乞求的看著她,“彆,彆。”
“望舒,如果我跳下去……”猛然頓住,她眼神突然發亮,“我們能不能分開了?”
“瞳瞳,彆。”溫望舒咬牙,握拳捶在自己心口,“這裡疼,瞳瞳,我這裡疼。你舍不得。所以,彆。”
彆逼我。
他不懂。
他怎麼就不懂呢?
慕以瞳哧哧笑出聲,舔了舔唇,望著他,一字一頓“望舒,你是不是以為,疼的隻有你一個人?我,我不疼嗎?我也有心啊。”
“你下來,我們就都不疼了。”
“不,該疼還是會疼的。”搖頭,她扒著窗台的手慢慢鬆開。
“慕以瞳!”溫望舒咆哮,“你敢跳!”
她閉上眼睛,輕聲說“望舒,其實我也很怕,這裡太高了。望舒,我跳下去,我們就分開。”
一秒?
或許,比一秒更短。
一滴淚,順著他的眼角落下,滑過頰。
亂哄哄的。
他好像聽見了尖叫聲,哭聲,各種聲音。
那扇窗,孤孤單單,一如多年前。
喉間腥甜,溫望舒“砰”一聲跪在地上,身體蜷縮成一團。
媽的!
太疼了!
媽,我好疼。
從來沒有,這麼疼過。
雖然下麵,早就做好了準備。
可是摔下去的時候,還是覺得五臟六腑移了位似的。
還以為,真的要死了。
再次睜開眼之前,首先聞到的是專屬於醫院的,消毒水的味道,那麼刺鼻,令人作嘔。
“醒了!以瞳醒了!”盛宛萍叫了一聲。
慕毅趕緊湊上前,握住慕以瞳的手,“瞳瞳!”
“爸。”
“哎!是爸爸!爸爸在!”握緊她的手,慕毅輕聲問“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還好。”
然後,才發現,病房裡,大家都在。
溫成林,馮暖心,溫嘉誌,慕晏晏,唐鐸烊,肉團子睡在沙發上。
還有一個人,不在。
他估計,再也不想見到她了。
嘴角溢出苦笑,沒想到這時候,最了解她的反而是馮暖心,也是諷刺。
“望舒在外麵。”她輕聲說了句。
沒有人在這個時候問她,他們發生了什麼。
“你想見他嗎?”慕毅問道。
慕以瞳想了下,“嗯”了一聲。
“好。”慕毅聲音沙啞,“爸爸叫他進來。”
所有人都退出去,唐鐸烊抱著肉團子,身邊跟著一步三回頭,紅腫眼睛的慕晏晏。
過了好久,病房門被推開。
醫生說,輕微腦震蕩,身上沒有摔傷,住院一天就可以出院了。
溫望舒站在門口,沒有再往前走。
慕以瞳望著天花板,沒有去看他。
兩廂沉靜,半響,她說“分開。”
他說“好。”
慕以瞳動了動,慕毅立刻問道“怎麼了?瞳瞳,哪裡不舒服?”
“沒,爸,我沒有不舒服。”
“那,想喝水還是餓了?”
“都沒有。”
“睡不著?”
“唔,嗯。”
從沙發上起身,慕毅拉過椅子坐在床邊,傾身,握住慕以瞳的手。
凝著她的臉,柔聲說“爸爸陪你聊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