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告訴你這件事的?”他開口問道。
外圍賭局的事情,除了雙方知情者,其他人應該是不知道的。
宋青葵此刻也坐起了身,她理了理自己有些淩亂的發絲和衣衫,整個人都有種從容不迫的意味。
顧西冽喝了一口水,忽而想到了什麼,眉頭皺了起來,“是季卿?”
這個名字甫一出口,他心裡頭那個怒氣瞬間就飆到了。
“宋青葵,你到底背著我招惹了多少個男人?什麼段清和、鹿澤生,現在連季卿都成了你裙下臣啊!嗬,你彆的本事不行,招惹男人的本事倒是不小!”
挑起的眼尾帶著滿滿的諷刺,顧西冽的手掌將水杯都捏得哢哢作響。
宋青葵也不怵他,反而下巴一揚,跟著諷刺回去,“哪能有你厲害,這一回來還能帶個孩子回來,指不定在美國參加了多少個亂七八糟的轟趴了,你回國做體檢沒?趕明兒個記得給我一份體檢報告,有什麼病我也好預防著。”
“宋青葵!你找死!”顧西冽把水杯往床頭櫃上重重一放,上前一把將宋青葵從床上抓了起來。
‘嘭’的一聲響——
宋青葵被顧西冽壓至牆角,脊背重重撞上,震得她一陣暈眩。
顧西冽的眼眸緊緊攥著她,暗沉又壓抑,“宋青葵。”
他叫了一聲。
隨後,一字一頓說道“你知道我最恨你什麼嗎?”
宋青葵聽到‘恨’這個字眼,心臟狠狠抖了一下,驀然刺痛。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說‘恨’。
原來,他竟……真是恨她的。
臉頰雪白,白到近乎透明,她無法回話,隻能沉默。
“我最恨你對我的不信任,六年前是,現在也是!宋青葵,你的心真的是石頭做的嗎?!我捂了這麼多年就是捂不熱,就是換不來你的信任!”
顧西冽眼眸紅了,本來墨色翻湧的鳳眸,在這句話落地後——
竟是紅了。
殷紅的,幾欲落淚前的掙紮。
“宋青葵,我跪著求你。雨這麼大,我跪在那裡求你,我跪了一天一夜,我求你不要分手,不要離開我,不要……不理我。”
顧西冽的話語一頓,深喘了一口氣。
“結果呢,你連頭也沒回。後來我被綁架了,我快死了,我一遍一遍撥你的電話,你不接,你不接啊!!!我以為我真的要死了,我就想在死之前再聽一聽你的聲音,這難道也不行嗎?!宋青葵,你真的太心狠了,你讓我恨不得殺了你,拉著你一起下地獄!”
他吼了出來,是一種低沉的吼,喉嚨破損的,帶著嘶啞的吼。
宋青葵手指輕動,她想要抬起來摸一摸他的臉頰,可是卻怎麼也抬不起來,重逾千斤,無法動彈。
顧西冽的眼眸更紅了,赤紅的,帶著憤怒和怨恨。
眼裡好像有水光,又好像沒有。
憤怒的吼聲過後,房間裡又回歸了安靜,隻剩下了輕喘,憤怒過後的輕喘。
“你為什麼就是不說呢?為什麼就是什麼都不說呢?”
安靜的空間裡,隻有顧西冽反複的喃喃自語。
日落的光暈漸漸消散,天黑了。
從窗隙裡溜進來的風都帶著讓人顫抖的陰冷,讓宋青葵都無端打了個寒顫。
驀地,顧西冽放開了宋青葵,聲音變得又輕又飄忽。
“我給過你太多機會,你卻一直裝傻充愣。宋青葵,隨便你吧。既然你不想說任何事,從始至終也無法信任我,那以後任何事都不要再向我解釋了,我不想聽,也不會再聽了。”
宋青葵的瞳孔驟然緊縮,“我……”
“噓……”顧西冽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不要再開口了,從現在開始,你—宋青葵,已經失去了我顧西冽所有的信任。既然你不信任我,那從現在開始,我也不會再給予你我的信任。”
“宋青葵,你好自為之吧。”
他換好衣服,摔門而出。
大廳裡的紅木鐘開始敲響。
鐺鐺鐺……
七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