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腳步一頓,不再前行。
“此地離秦府不遠,又是夜深人靜,宮郎君出現在這裡可彆說是巧合。”秦二緩聲開口。
“你不會偷偷轉了一圈相府吧?”袁敏直言。
他情緒比上次平複多了,冷靜道,“我是來找你的。”
袁敏眼裡一抹欣喜,“你找我啊?”
“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
袁敏尚未開口,秦二就先開口了,“今日天色已晚,宮郎君若是有話改日再說也不遲。”
“真以為她是你的私有物嗎?”
“她如今是我的女使,自然歸我所有。”
“戶部連她的賣身契都沒有,又何來歸你所有之說?秦二郎這話未免太大了些!”
袁敏看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對話,總覺得要打起來。
她跟秦二之間一直是口頭約定,自然沒簽賣身契。秦老夫人總拿她沒辦法,不正是因為沒捏著她的賣身契嗎?況且大家都對她的身份心知肚明,誰又敢讓她真的賣身為奴,這女使的身份不過是在彆人眼裡的遮掩罷了。
看來宮申這些天沒閒著,原來是探底她的身份去了。
“郎君,我就跟他說幾句話。”她難得遇上宮申,自然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畢竟他是神出鬼沒的,想要找他並不容易。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不合適。”秦二拒絕。
袁敏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我還跟你孤男寡女呢,你怎麼就不說了?”
“我娶你!”
袁敏不知道,原來秦二郎也是個迂腐的讀書人!
“那我還跟你大哥共處一室呢,我是不是得讓他娶我啊?”
秦二郎唇動了動,卻終究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
袁敏感覺他生氣了,但此時顧不得他。
“他真的要娶你?”宮申的聲音傳來。
“不管這些事。”袁敏這個時候哪顧得上兒女私情,問道,“我有件事想問你,宮大叔到底怎麼死的?”
宮大叔?宮申聽到她這般脫口而出的稱呼,隻覺得麵前站的是另一個人。
月色沉沉,他心底生出異樣的情感。
“你到底是誰?”
“我是敏敏……”袁敏想著,她的身份必須跟他坦白,“把手給我!”
他伸出手掌,她的指尖在他手心寫了一個“袁”字。
宮申那一刻隻覺得內心像是波濤洶湧的大海,激動到哽咽。
這世上除了他,隻有袁敏會他母親的七步絕殺,隻有袁敏會喊他的父親宮大叔,隻有袁敏會追在他身後喊小豆丁。
“你,你還活著……”
“是,我死過一次,又活了。這其中的周折我一時間說不清楚,改日和你詳說,隻是宮大叔之死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爹辭官之後,就一直歸隱下溪,可是有一日,官兵圍了七彩客棧,說我爹是袁大將軍的叛黨,押回臨安受審,我爹走後,那些人在夜裡又放了一把火,我娘拚死救下我,哥哥卻失蹤了。再後來我爹因竊議時政被送徽州羈管,最後死在貶所。”
“是誰做的?”
“是秦賊。秦曜殺了我爹,他們還想誅我宮家滿門。”
袁敏淚意萌生,果然是他們!奸賊秦構父子。
“敏敏,你不要去秦家,跟我走。”
“不行,我還不能走!”
“敏敏,秦賊陰險狡詐,王氏更甚,你身在秦家太危險!還有,你離那個秦二郎太近了,他心機深沉,又機警異常,難知善惡,若是他知道你的身份,你豈有活路?”
“宮二哥,我已經錯過了太多年,不想再錯過,我活著的目的就是讓父親沉冤得雪,所以我必須留在秦家。”
“敏敏!”
袁敏還要解釋,卻見秦二郎的身影一躍而起,再抬頭往上看,似是火光,正是秦府的方向。
“宮二哥,秦家後院著火了,我要回去看看。”
“敏敏!”宮申想要叫住她。
她停住,說了最後一句話,“我比你更恨他們,可是秦家卻不是每一個人都是大奸大惡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