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無彈窗,更新快,免費閱讀!
那眼眸裡的神色太清晰,明晃晃的。
以至於奚池這種出身優渥,從小到大沒遭遇過冷眼的人也能輕易讀懂其中含義嫌棄。
他被一個素不相識的來自家表演的雜耍人員嫌棄了。
奇怪的是,他居然不覺得被冒犯。
人群避讓出一條小路,斑駁的樹影從奚池曳地的袍角延伸向前。天氣極好,能看到空氣中飛舞的點點塵埃。他在陳星然極不友善的目光中緩緩走近。
最後,在一個絕佳的觀看位置上站定。
陳星然看著這位高高在上的bkg就不帶勁,正打算說點什麼。同伴怕她鬨事,趕緊大聲吆喝起來“胸口碎大石就要開始了諸位看官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行走江湖大家都是兄弟”
說完,就招呼著大家去看陳星然手裡的那塊石頭。
陳星然唇角忽得挑起一抹輕浮的笑,不知道抽什麼風,問“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大石頭,你們想不想驗驗真假”
人群興致已經被他們吊起來,有小孩子叫嚷著“想”,有大人在鼓掌,還有人掃二維碼賺錢捧個錢場,權當彩頭。
陳星然單手捏在碧青色的石板邊緣,將其帶到人群跟前,從最左邊開始,一一讓人上手摸。
奚池注意到,如果是小孩子上來扒拉石板,陳星然那閒在身側的右手會扶上石板,捏的更穩一點。
有個膀大腰圓的中年男人見陳星然輕鬆的提溜著大石板,摸完之後,自己也想上手抬一抬。
陳星然挑了挑眉,“真要試”
“小姑娘都能抬起來的,我肯定也行,”他說著便挽起袖子,“我小時候跟老太爺練過幾年武術呢”
陳星然稍微後退一步,將石板放下,單手虛虛攏在一側,“來。”
男人方才見陳星然麵色輕鬆,以為這東西分量不大,雙手往石板兩邊一放,就要發力。
隻見他壯實的兩臂肌肉棚起,將外衫袖子撐的鼓鼓囊囊,旁邊小孩子給他呐喊助威“加油叔叔”
加了油的叔叔一下沒抓起來。
但男人總不能在宗親和小孩麵前說不行。
片刻後,男人紮了馬步,牙關緊咬,呼吸急促,這青石板總算
圍觀人群全都瞪大了眼睛看這邊。
小孩子的加油聲卡在嗓子眼兒。
在他們的注視下,青石板總算顫顫微微的升起,離地還沒有一寸,男人雙手就再也抓不住這沉重的石板,咚得一聲將其砸在地麵。聽著那悶響,就知道這玩意兒分量肯定很重。
男人怕石板砸到人,正要上前用身體擋著。
隻見陳星然虛攏著石板一側的手輕輕一抓,就將石板拎起來,笑著對他點了點頭“還行。”
男人“”
男人大喘著氣,眼睜睜看著陳星然拎著大石板閒庭信步走到下一位麵前,一張臉上寫滿了懷疑人生。
旁邊的人笑著對他說“兄弟,演技不錯啊,這托當的,不給你一百塊出場費都委屈了。”
男人“”
猝不及防抬起巨物的疲憊感上頭,男人一句話都說不完整,隻能用顫抖的指尖指著陳星然的背影,意思是那石板真的非常非常沉。
可惜,周圍沒人能理解他的肢體語言。
陳星然在一片鬨哄哄中走到奚池麵前。
說不上為什麼,她對奚池有種沒由來的討厭。看到在奚家眾星捧月、高高在上的奚池,就想到蟠桃宴上孤高清冷、遺世獨立的上堯帝君。
奚池不湊到她跟前還好,她最多隻是覺得這個人不順眼。
但,奚池既然來招惹她
陳星然看著奚池那雙對龍族很有吸引力的丹鳳眼,挑釁道“你,拿得起麼”
正在掂量榔頭的同伴聽到這句問話,差點沒砸了自己的腳。
這是讓人回答拿得起還是拿不起啊
奚池垂眸看了眼她手中的石塊,不禁想到自己放在入廟祭拜神龍時,不知怎麼印入腦海的場景。
同樣是個大晴天,萬裡無雲,依河而建的街道上滿是穿著粗麻短打的人,不似現代。
一個穿著書生長袍的年輕人扶著一塊石板,對圍觀百姓吆喝“胸口碎大石了來看胸口碎大石了”
他看起來有點孱弱,明顯不是練家子。
而且行為也很局促,來來回回隻會吆喝這一句。
奚池覺得,此人不是真正走江湖玩雜耍的,倒像是臨時起意來表演胸口碎大石。
興許是因為臉好看,居然真被他乾巴巴的吆喝到不少人。
百姓們見他一直不砸,問“什麼時候碎大石咱們等了很久了。”
書生對此置若罔聞,依然吆喝的鍥而不舍。
圍觀百姓陸陸續續來了走、走了來,眼看著時間不斷流逝,書生抿了抿唇,對著河水高喊“夫人,來看胸口碎大石吧”
他鼓足勇氣,接連喊了好幾句夫人,卻絲毫不見動靜。
當他力竭的快要捏不住石板時,隻見旁邊那河裡突然蹦出巨大水花,一條非常漂亮的龍騰空而起。緊接著,此龍在雲間翻湧兩下,落在那書生麵前時,已經化為一位俏麗的姑娘。
姑娘身著月白色勁裝,巴掌寬的腰封勾勒出纖細的線條。她清瘦的手臂伸出,輕輕鬆鬆捏住他手中石板,另一隻手扶住他的腰。
她眸中睡意未散,嗓音帶著沒睡醒的沙啞,“這又是玩得哪出”
書生見周圍百姓神色自若,就知道夫人捏了隱身決。
他斂起眼眸,語調溫柔“我給你表演胸口碎大石。上次逛廟會,因為我不喜吵鬨,你沒看成雜耍彆生氣了,好嗎”
姑娘有些茫然“我沒生氣啊。”
書生比她還茫然,小聲說“沒生氣,為什麼兩天都不回寢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