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夢!
“阿嚏!”我猛地打了個噴嚏,兩條青龍從鼻孔流出。
“我靠!”諸散頓時麵容失色,一連抽了三張紙塞到我麵前,嘴裡還賤兮兮著,“誇了一句你很特彆,你反應這麼大啊!”
“呸,真晦氣。”我嫌棄地回應了他,接過手紙擦去出洞的那兩條青龍,又拿了張紙翻折了一下,想把鼻洞內的青龍一次性清個乾淨。
“噗——噗噗——噗——”鼻子裡好像堵了塊石頭似的,怎麼也擤不出來,憋下的氣直衝到耳朵裡,隻感覺耳室內氣鼓鼓的。
我這才反應過來,可能是先前出板報的時候吹了冷風。
諸散也許被我擤鼻涕的陣仗唬到了“咦——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也太不講究了,好歹這還坐著個男人。”
“啊?誰?是誰在說話?”我誇張地無視掉他,四處張望。
“……”
突然也惡作劇了一把他,看著他滿臉黑線的樣子,很是滑稽。我感覺鼻子癢癢的,鼻洞中青龍好像又在作祟,悄咪咪地往外探頭。
見了鬼了,這玩鼻涕擤又擤不出,又老是自己慢慢流出來。擦了幾回,我有些煩躁了,索性撕了兩片小紙巾轉成團塞到鼻孔裡堵上。一把站起身,“唉走了走了散了散了,回各回各寢。”我帶起衛衣帽子,打了個哆嗦,提起畫板報的工具“走了啊,拜拜。”
回到寢室,花四正在化妝,桌子上橫七豎八擺滿了化妝品,她整張臉快鑽到鏡子裡去了,一手輕搭著眼瞼向下拉,在塗睫毛膏。
花肆是我們寢室裡最精致的一個,從頭發絲到腳指甲,甚至連內衣褲都是在她審美考慮範圍之內的。大一剛進校軍訓的時候,都是些剛從高中素麵朝天出來的小姑娘,大多數還不懂護膚更不懂化妝,就這樣硬生生素麵在太陽下曬了個把月,軍訓結束後一個個黑得跟塊碳似的,曬得祝二太陽穴下眼鏡腿兒留下了兩條白杠,硬是祝二慢慢白回來之後,那兩條白杠才隱去,我和韓一臉上也曬脫了皮。花四相貌好,被選作了隊伍前的禮儀兵,更是沒有缺席過半天訓練,可就她扛過一整個軍訓,沒有半點兒變黑。
看著她桌上各式各樣的化妝品,我又想起軍訓的時候我寧可不吃早餐也想早上多睡一分鐘,那樣緊巴巴的時間,為了不曬黑,花四能堅持每天早起五分鐘全身塗滿防曬霜才出門。正是因為受她的影響,我們其他幾個也才開始學著拾掇自己,逐漸褪去了剛入校時那分土氣。
“她們人呢?”我環顧了一下寢室,沒有看見韓一和祝二。
“韓一回家了,祝二應該是出去約會了。你看我今天這個眼妝怎麼……你流鼻血了?”花四轉頭看見了我鼻子裡塞的兩坨紙,放下化妝刷,抽了張紙遞給我。
我笑著接過“剛在男生宿舍出完黑板報,太冷感冒了一直流鼻涕,煩得很,我就乾脆拿紙堵住了。”頓時又想起剛剛花四說的話,“你說啥?祝二乾啥去了?”
“應該是去約會了。她今天特地找我借了條裙子,還叫我幫她化了個妝才出門的呢。”花四得意地說。
我有些疑惑地問道:“你的裙子她能穿嗎,她比你重了一半誒。”祝二身高160,不算矮,但搭上140斤的體重,的確有些過於豐腴了。不過我更好奇的是,祝二不喜歡出門,喜歡整天窩在寢室裡畫畫打遊戲,是什麼時候認識的男朋友?
“我剛好新買的裙子剛到,恰好又買大了,就借給她穿啦。”花四歪著腦袋俏皮地回了我,又轉過去照鏡子欣賞自己了,“哎呀,這邊眼線粗了一點,重畫重畫。”
她對美有及其嚴苛的標準,我已經見怪不怪了。曾經有一次她因為兩邊眉毛沒有化對稱,硬生生在寢室化了一上午,課都翹了。
“祝二什麼時候偷偷談的男朋友,怎麼一點兒沒透露啊,藏這麼深。脫單飯可得請頓好的啊。”我抽出凳子坐下,將塞在鼻子裡的兩團紙取出扔掉,又做了兩個堵上。
花四取了兩張化妝棉,用卸妝液浸濕,貼在臉頰上。又取出另外一瓶,倒了些液體在手掌揉搓開,用指腹揉散在眼周,邊揉邊說“先前我給她化妝的時候打聽了一下,好像是一個初中的同學,兩人初中畢業之後就一直在一起了。”
“嘖嘖嘖,初中時代喜歡的少年郎啊,這也太能藏了,到現在都四五年了。”我開始有些羨慕這兩人的感情了,“不過大學都讀了兩年了,也沒見祝二這麼隆重地出去過幾次啊,他們很少見麵嗎?”
“嗯……這個我也不清楚,好像是現在兩人不在一個城市,見麵見得很少。這回那男生來陽沙市了,就叫祝二出去玩了。”
兩人從初中時代懵懂的少年共同長成了青年,真好。說到初中,我不禁想起了譚鬆,自從上次給譚鬆白初初的聯係方式之後,我整個人仿佛從以前的狀態中掉落出來,明明有了好友,可以更方便的知道他的動態,但是我卻漸漸沒有了了解的欲望,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關注過他的生活了。
罷了,往事不可追。
看了下手表,已經是下午四點,我覺得頭有些昏沉,泡了包感冒靈喝下,就爬上床去睡覺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睡的時間太長,醒來的時候頭更重了。寢室裡一個人也沒有,花四應該是已經出門了,桌上的瓶瓶罐罐還沒有收拾。
我爬下床,按下飲水機的加熱按鈕,準備喝點熱水。寢室裡有個小型飲水機真的很實用,泡茶泡藥泡麵方便很多。等水加熱的時間裡,我對著鏡子坐了好一會兒,這張臉真是比中學那會兒白皙平整了許多,雖然算不上好看,但總歸少了麻麻點點,看著也算標誌。大概是上了大學後睡覺的時間充裕了,或者是自由了沒有什麼學業壓力,臉上的痘印瘢痕也漸漸消失了。
讀初中那會兒,熬夜學習是因為有一個非常想超越的人,讀高中那會兒,熬夜學習是因為有一個非常想靠近的人。夜熬多了,成績上去了,氣色卻下來了,一張臉蛋真是應了金庸先生筆下那句釘鞋踏爛泥,翻轉石榴皮。
這樣一張臉,哪裡會有勇氣去靠近中意的人呢。
“叮——”水加熱好了,我起身去洗手池洗了個臉,在洗手台發現一隻很是精致的耳釘,想來應該是花四在洗手台照鏡子的時候掉了,隨手給她放回了桌上,又怕小小的一隻耳釘在那些瓶瓶罐罐中不易察覺,再次掉落,於是幫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桌麵,騰出一小塊空地放那隻耳釘。
接了杯熱水喝下,覺得一個人待在寢室太冷清,從衣櫃取了件外套加上,戴上口罩,決定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