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溶肅然還禮“多謝老先生信任。”
大夫堅決不收診金,隻問“夫人,如今朝廷是要跟虜人決戰麼?隻要殺退虜人,就算替我兒子報仇雪恨了……”
“老先生請放心。朝廷會儘力保護宋國的子民。”
大夫歡天喜地,無論如何也不肯收診金,飄然而去。
花溶親自將他送到門口。心裡深深的憂切,當今天子,真有和虜人決戰的勇氣和魄力?有麼?有麼?
王師北定中原日,是多少流亡百姓的殷切厚望?
可是,趙德基,他當得起這份厚望?
嶽鵬舉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花溶勉強喝了兩大碗粥,又去屋裡陪護他。此時天色已經黑儘,她忙碌這一陣,又坐這麼久,渾身的汗水凝結,才覺得冰涼。再摸嶽鵬舉,他的渾身也是冰涼。
她焦慮不堪,他重傷損元,如果一直暖和不起來,真是危在旦夕。
她拿了好幾條被子替他蓋上,可他的身子依舊僵冷,雙目緊閉。
正在焦慮,忽然靈機一動,掀開一點被子,將他的衣服脫得精光,自己也脫了衣服上床,緊緊抱住他的腰。
渾身一個激靈,如抱著一個碩大的冰塊。
她費力地翻轉他的身子,讓他的胸口跟自己密切貼合,手腳都要被他凍得麻木了,如此反複折騰到半夜,他的身子竟然慢慢地有了溫度。
她在黑夜裡微笑起來,更緊地抱住他,隻覺得疲倦,無比的
疲倦,這才想起,自己“絕食”如此多日,身子也早是到了極限,一閉眼,便陷入了黑甜的夢鄉。
花溶是被爆竹聲聲驚醒的。
但眼皮還是倦得睜不開,迷迷糊糊裡,身子貼著那麼溫暖厚實的胸膛,極其放鬆的安寧和安全,許久沒有過的愜意。
她暖暖被子,也不管外麵的喧鬨,攀著被子繼續入睡。
好一會兒,她忽然覺得一個溫暖的目光,睜開眼睛,倦倦地笑起來“鵬舉,你醒啦。”
他聲音沙啞,摟住懷裡柔軟的身子。他的“摟”那麼奇特,渾身疼痛,用不上勁,都是她將他的手圈在自己腰上。
她伸手摸摸他光禿禿的眉毛,總是忍不住的笑“鵬舉,你現在的樣子好好笑唷……”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眉毛被燒焦了,已經變成了一個“無眉人”。被她軟軟的手摸著,才知道原因,見她笑得那麼開心,也咧嘴笑一下,渾身仿佛沒有那麼疼了。
他緩緩移動手臂,快要麻木的手臂逐漸有了點力氣,也學她的樣子,摸在她新月一般的彎眉上。兩人手交叉,互相摸著對方的眉毛,看起來,動作那麼怪異。
花溶又是噗哧一聲“我的眉毛還在吧?”
“嗯,還在。”
“嘻嘻,鵬舉,是不是去火裡找我被燒焦的啊?”
他點點頭。
“我就知道是這樣。你看看,身上整整八處傷,要休養好,起碼得半年。”
他掀動眉毛,可是,偏偏“無眉”,樣子更是滑稽可笑“不會吧?”
…………………
“唉,半年就半年,隻要能活著就算不錯了。”她由衷地高興,隻要大家都還活著,就勝過一切。笑嘻嘻的,原來,自己越來越貪生怕死了。其實,誰又真正想死?
隻是,失去了兒子難免難過。
他夫妻對視一眼,都是同樣的心情。雖然隻得一年多的相處,但和這個孩子已經有了深厚的感情,孩子小小的歡聲笑語不知曾帶給二人多少快樂,尤其是花溶養傷的那些日子,每天得他歡笑膝下,度過了許多寂寞苦悶的時光。也為此,她專門去練習從無興趣的針織女紅,親自給孩子縫製衣服帽子。沒想到,一夕離彆,再見不知是何時。
花溶歎道“但願金兀術一直善待他。”
嶽鵬舉也歎一聲“這個我倒是不擔心。金兀術對孩子,總是真心實意的。他絕不會薄待他。”
嶽鵬舉也笑嘻嘻的,因為沒有眉毛,他笑得也很怪異,已經可以轉動的手,輕輕順著妻子的麵頰往下滑,停留在她柔軟的脖子上,然後,微微往下。太過久違了,那麼美妙的身子,自己熟悉的身子,雖然已跟熟悉自己一般熟悉,此刻卻覺得一陣心跳。
花溶麵頰緋紅,輕輕拍打他的手,低聲啐他“你的傷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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