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摸摸兒子的後背,令兒子氣順一點。孩子見到阿爹,睜大眼睛,摟住他的脖子,哭道“阿爹,我不要她們,不要她們……”
他自然指的是臨時找來的乳娘等。
金兀術溫聲說“好的,兒子,阿爹另給你尋乳娘。”
孩子小手亂舞“不,不要,都不要,我隻要我媽媽……”
“兒子,怎麼了?”
“媽媽,我要媽媽,阿爹,媽媽到底在哪裡?媽媽是不是死了?”
“媽媽好好的,沒有死。”
“阿爹,你騙我。我親眼看到你打媽媽……你為什麼要打媽媽?”
金兀術緊緊摟住兒子,長歎一聲,心裡十分後悔,根本無法麵對兒子天真的追問。是啊,自己為什麼要打他的“媽媽”?是不是那一耳光下去,一切情分才被自己徹底斬斷的?
他不勝唏噓,尤其是在這樣蕭瑟落寞的日子裡,更是需要慰藉。那種心靈上的慰藉,決不能是隨意一名姿色出眾的侍妾能帶來的,一定要是懂得自己,了解自己處境的女子才能分擔的。
這天下還有什麼女子比一路槍林彈雨征戰過來的花溶更明白自己的處境?
若是花溶在!
若是她和兒子一起在身邊,自己至少還可以向她說說心裡話。哪怕什麼都不說,至少還有她素手烹茶時的溫情。
他心裡長歎,見兒子哭鬨得厲害,更是壓抑,隻摟住兒子不停哄他“乖,阿爹明日帶你去打獵……”
陸文龍自是不依,依舊哭鬨“不打獵,要媽媽……”
他這些年都有乳娘在身邊,後來又有了花溶。尤其花溶,待他視如己出,比一般生母還寵愛幾分,如今,身邊一個熟識的人也沒有,小小孩子,覺得很是孤獨,以前他每一次問,阿爹總是瞪眼。今日見
阿爹不瞪眼,就乾脆撒嬌大哭“我一定要媽媽,其他都不要……”
金兀術本是要發惱,但見兒子這些天明顯消瘦,也知他是因為沒了媽媽,也沒了熟悉的乳娘,女真人中的女子照看,又不明白孩子的習性。找一般的漢人奴婢,他又不放心。如此左右為難,摸摸兒子的臉蛋,很是心疼。
他擦擦兒子麵上的淚水,柔聲哄他“兒子乖……”
孩子的哭聲小了一點,抽泣追問“媽媽,媽媽呢……”
他幾乎是在保證“媽媽沒事。兒子,以後阿爹征戰,帶你回去,你也許還能見到她……”
孩子半信半疑,這才抓住阿爹的手,但見阿爹的殘廢的手,又稚氣地問“阿爹,你的手怎麼啦?”
這話他也問過金兀術好幾次,但金兀術都沒回答,也不知道該如何對兒子提起,更不知如何告訴兒子,自己的手是他媽媽砍斷的。
“阿爹,你的手這樣,還能打獵麼?”
“能!”
“是哪個壞蛋給你砍的?”
他笑起來“是阿爹自己不小心弄傷的。”
孩子露出懷疑的眼神,他雖然年幼,自然也不相信有人自己會將自己的手弄成這樣。可是,他畢竟幼小,聽阿爹講了另外的趣事,便忘了追問,吸引力完全到了其他方麵。
金兀術好不容易安撫兒子睡著了,自己也覺得困乏,這一夜,就躺在兒子身邊,摟著兒子入睡。
到得半夜,聽得呼呼的北風從緊閉的門縫裡透進來,如群山呼嘯的野獸。他從小本是聽慣了的,這一夜卻百般不是滋味,總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他的殘廢的右手又緊一緊,摸摸兒子熟睡的麵孔,苦笑一聲,幾曾想到,力能扛鼎的四太子,如今隻能在家裡哄著兒子入睡,在金國的政治漩渦裡,靜觀其變,明哲保身,以免下一個狂風暴雨降臨到自己身上。
折騰到快天明,他才迷迷糊糊地合眼,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自己的免死鐵券還在花溶手上。若是自己問她要,她會不會還給自己?
或者說,若是她知道是什麼東西,會不會還給自己?
接到宗翰的死訊後,珊蠻噠噠開始了生平第二次最厲害的詛咒。他手裡拿著一根木杖,上麵捆著一把殺豬尖刀,這就是他的巫師家當。他手持木杖,走到庭院,把頭上的兩條長辮子往脖頸上一盤,臉朝著宮廷的方向,開始用女真語唱起了哀傷淒婉的咒語
取合刺一角指天、一角指地底牛,另有無名的馬,前看有花麵,後看有白尾,橫看有左右翼。
他邊唱邊用杖頭的尖刀劃地。他唱完了狼主,又唱其他人
取宗乾一角指天、一角指地底牛,另有無名的馬,前看有花麵,後看有白尾,橫看有左右翼。
取蒲魯虎一角指天、一角指地底牛,另有無名的馬,前看有花麵,後看有白尾,橫看有左右翼。
取兀術一角指天、一角指地底牛,另有無名的馬,前看有花麵,後看有白尾,橫看有左右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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