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溶秦尚城!
彆人的痛苦最能令自己找到平衡的感覺,這令他獲得一絲安慰,忽然大聲喊“馮益……”
馮益聞聲進來,戰戰兢兢“官家有何吩咐?”
趙德基從龍床上坐起來,無精打采“再把各路將領的奏折呈上。”
“官家龍體未愈,請先保重龍體。”
他大怒“叫你拿來就拿來,大膽奴才,你敢抗命?”
馮益不敢再多說,急忙去拿了奏折,呈上案幾。剛看了幾份,無非是老生重彈,趙德基又扔了躺下。
第二日,忽然心血來潮,回複了早朝。
文武大臣見陛下終於從喪子的陰影裡站起來,自然一個個歌功頌德,說些“保重龍體”之類的話。趙德基聽了奏對,不免關心起他擔憂的金兵入侵問題。韓忠良、劉光、張俊等都有奏折,他略略一看,隻沒有嶽鵬舉的隻言片語。
早朝後,他留下宰輔張俊單獨奏對。
張浚這些日子本是興衝衝地主張北伐,可是,忽遇小皇子夭折,他揣摩聖意,自然暫不提起。
他隻說“小太子聰明伶俐,可惜早登仙極,陛下春秋正盛,必將再得龍子。”
此言令趙德基微微感到欣慰。他方三十來歲,也對自己能否生育還抱著極大的信心,根本不願意去領養宗室之子。他聽張浚如此,痛哭說“朕這些年和兒子相依為命,父子情深。可惜兒子離去,真真隻餘下朕一個孤家寡人,再無親人。朕昨夜夢見母後,念及這世上至親,原是在異國他鄉受罪,更是深感罪孽深重……”
張浚本是要借機提起北伐之事,但官家在此時先提起母親的事情,又說得這般可憐,他暗道不好,果然,趙德基又說“朕深念親恩,不忍太後在虜地受苦。為了略儘孝道,哪怕是卑辭厚禮,也要與虜人講和,迎回母後……”
孝道是人倫大義,張浚完全反駁不得,隻能說“陛下孝感動天,臣等將儘力而為。”
趙德基此時已經決心迎回母親,便趁機說“如今內閣空缺,愛卿想好人選沒有?”
秦檜這些日子,多次上張浚府邸。他和張浚都是昔日進士,他在張浚麵前也保持著一定的不卑不亢,很得張浚好感。張浚洞庭督師勝利,剿滅楊麼後,誌得意滿,最需要的並非處處和自己作對的助手,而秦檜表現出來的順從和他早年的“氣節”,令他完全放心,立刻就說“臣觀秦檜是合適人選。”
既要真正議和,有秦檜在朝中,當是一等一的上佳人選。這一次,趙德基再也沒有考慮,立刻拍板“即是如此,就召秦檜入內。”
“臣遵旨。”
趙德基又問“四大將領如何?”
張浚畢竟還是主戰的,就說“虜人狡詐多端。即便為迎回太後,也要做足充分準備。”
趙德基自然明白此意,他自從海上逃亡歸來後,對金兵,尤其是金兀術,心裡隱藏了深深的恐懼,根本不敢與之決戰,但沒有一定勝利的保證,就沒有跟金國議和的籌碼,此時,更需要幾場像樣的勝利來提升自己的談判本錢。
“以愛卿看來,四大將如何統馭?”
“臣觀張俊、劉光,都是庸將。而韓忠良敢戰。唯嶽鵬舉沉鷙,文韜武略,如今虜人虎視眈眈,尤須在兩河內布防……”
趙德基這些年也對嶽鵬舉養成了依賴的心理,尤其是大
戰時,非要嶽鵬舉出馬不可。他聽得如此,就說“需急令嶽鵬舉駐守襄陽。”
“可嶽鵬舉眼疾未愈。”
“他休養這些日子,眼疾當已無妨。”
“是。”
這一日,王君華早早回家。
她來個出其不意,到了秦檜書房,聽得裡麵調笑,大喝一聲“死老鬼”,果然,一名侍女慌慌張張地出來。
王君華抬手一耳光,侍女捂臉逃走,她衝進去,一把揪住秦檜的胡子“你又敢偷腥?”
“夫人,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王君華恨恨地放開他的胡子,這樣的戲碼,不時上演。她冷笑一聲,對丈夫那點花花腸子自然摸得清清楚楚。她也不著惱,笑說“你還不感謝我替你奔波?”
秦檜對複出之事關心備至,天天央求妻子去醫官王繼先家裡打聽。因為王繼先天天出入宮裡,和太監熟絡,消息都是第一手的。他見妻子從王繼先家裡歸來,喜形於色,立刻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