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許多次,自己明明可以殺她,可總是下不了手;有許多次,她也明明可以殺自己,她終究也是手下留情。恨到極點的時候,為何在一場熊熊大火的時候,依舊不願她死去?
這一生,自己為何要和一個敵國的女人這樣糾纏不休?
他搖搖頭“花溶,我不殺你!我偏不殺你!!!就讓你一個人活著。所有人都死了,你還活著!”
他的神態越來越得意,越來越狠毒。花溶的手握得拳頭咯咯作響“你休想。天下事,並非你一人就能主宰。”
他神態倨傲“能!本太子就能主宰。至少能主宰你一家三口的生死。”
趕在花溶動再次動手之前,他迅疾地後退兩步“花溶,本太子還要提醒你一句,本太子來這裡就是要安心看一場好戲,直到戲劇的落幕。你猜,你的兒子和嶽鵬舉,誰先死?你如果懷恨,不妨馬上去向趙德基告發我,本太子絕不阻止你。哈哈哈,你猜,這個無恥膽小無能陽痿的鼠輩,會不會相信你派人來抓我?……”
他哈哈大笑著,洋洋得意。花溶站在原地,小虎頭已經掙脫李易安的懷抱,蹣跚跑過來,抱住媽媽的腿,奶聲奶氣地喊“媽媽……打壞人……媽媽……打他……”
這聲聲“媽媽”,強烈地刺激著金兀術,麵前的小孩兒,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似極花溶,清澈無邪。他忽然上前
一步,完全是情不自禁,竟然伸手去撫摸小孩兒的麵頰。
花溶駭然,抱著兒子後退一步“惡賊……”
金兀術笑得很是猙獰“花溶,本太子好意奉勸你一句。如果你馬上逃走,也許,還能保住你兒子一命。本太子承諾,絕不派人追你……”
花溶緊緊摟著兒子,鎮定自若“我不走。就算要死,我也會和我丈夫死在一起。”
就算要死,也要和我丈夫死在一起。
風一陣一陣從門外吹來,金兀術覺得渾身一陣寒意。嶽鵬舉何德何能,有如此生死與共的女人?有朝一日,若是自己不得不赴死,這天下又有哪個女人會跟自己慨然赴死?
他思慮半晌,彆無人選。自己雖然獨霸天下,可屋裡的鶯鶯燕燕成百上千,又何曾有這樣的知己伴侶?
人之本性,好生惡死。尤其是女人,幾人敢如此慷慨赴死?很久以來的不明白,他猛然發現自己對這個女人抱著的情懷——尊敬的情懷!
他慢慢開口,這一次,不再獰笑“花溶,你其實並沒有必要白白送死。”
“四太子,你恐怕要失望了。鵬舉活一天,我便陪他一天。我就在這怡園,哪裡也不去了。你有什麼毒計,儘管放馬過來。”
金兀術轉身就走。花溶從大門邊望去,可見前路兩側出現的幾名便衣的侍衛。他在臨安,想必也是步步為營的
“媽媽……壞人走了……壞人……”。
四周空蕩蕩的,隻有小虎頭的聲音在空氣裡回蕩,一聲一聲,就令原本寂寞的四周,更是冷清。
李易安揮退了眾人,關上門“十七姐,你必須走。再也不能耽誤了。”
可是,明有趙德基,暗有金兀術,又怎麼走得了?
一步一殺,處處陷阱,所有的路都被堵死。
花溶抱著兒子坐下,已經開始冷靜下來“居士,怡園已經太不安全。您年邁,不必再摻和這趟渾水……”
“十七姐,你休得如此!老身一介孤老婆子,秦檜能拿我如何?隻要你和虎頭在臨安一日,我就陪你們一日。”
花溶眼角濕潤,這些日子,李易安不顧安危,不辭辛勞地陪護,縱然生母在世也不過如此。隻可惜,如此高潔的老人,自己還能侍奉她多少天倫之樂?
朝廷內外已經風起雲湧。在趙德基和秦檜的授意下,禦史已經鋪天蓋地搜集嶽鵬舉的罪證。搜來搜去,總算找到了三條第一、跋扈。曾和李若虛等串通,矯詔行事,進軍朱仙鎮;第二、不忠君父。屢次提出辭職,這是不為國家效命的典型;第三、扶持心腹。和李若虛、於鵬、朱芾等文士來往過密,文人和武夫相親,是兵家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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