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溶,你少血口噴人……”
她再也顧不得金兀術,翻身上馬,飛快地往家裡跑,心跳得如擂鼓一般,隻閃著一個可怕的念頭“兒子千萬不能出事……”
這時,怡園的大門已經打開,家仆們正在取水滅火,她嘶聲大喊“虎頭,虎頭……”
“嶽夫人,小少爺他…”
“虎頭呢?”她顧不得回答,發瘋般地往東閣衝去,漫天的火光裡,隻見李易安跌跌撞撞地抱著小虎頭跑出來。花溶搶上前,跳下馬背,一把抱住兒子,正要去扶李易安,隻聽得黑暗裡呼呼的冷風襲來,李易安慘叫一聲“十七姐,快走……快……”
小虎頭身上係著背篼,她抓過兒子就背在背上。“十七姐快走,你隻管走,絕不要再回來了……”
花溶根本無暇開口,李易安跌倒在地,黑夜裡,兩柄雪亮的大刀從兩側砍來,花溶驚懼之下,立刻發現,這目標是對準了自己的兒子。兩名親兵追來,大喝“大膽賊子,竟敢在嶽相公家裡行刺……”
二人被殺退,可暗處,很快又有幾名黑衣人殺來。而忙著救活的仆人也趕回來,很快展開了混戰。
李易安掙紮著站起來“十七姐,快走……快……他們是要殺小虎頭,而不是其他人,你快走……”
花溶稍微遲疑,抱著兒子,躍上馬背,遠遠喝令親兵“保護易安居士……”
“我一個孤老婆子,不用保護,你們快去保護小虎頭,快……”
花溶猛夾馬肚,情急之下,立刻抱轉兒子護在胸口,小孩子埋在媽媽胸前,驚得哇哇哭喊“媽媽,媽媽……”
花溶一隻手摟著他,一隻手拉馬韁,發狂般地嘶吼一聲往大門外衝去。背後,追兵的馬蹄聲得得得地趕來。
果如李易安所說,這些人的主要目標在於小虎頭,而不是其他人,否則,他們在背後射箭,早就可以將自己射為刺蝟了。花溶想到這一點,絲毫也不敢掉以輕心,相反,更是急得六神無主,心裡隻剩一個念頭,就算自己死無全屍,也要保住兒子性命。她顧不得方向,顧不得路程,隻知道在黑夜裡一往無前地往前衝,再往前,仿佛這樣跑下去,就會得到安全……
“鵬舉,鵬舉,你救我,快救救兒子……”她在心裡大聲疾呼,卻喊不出來,也哭不出來,隻緊緊握住自己的弓箭,護住兒子,情知不能讓任何人正麵襲擊,否則,兒子就保不住了。她拚命地打馬,從來沒有下過這樣的重手,隻恨不得馬長翅膀飛起來。
前麵一個黑影模模糊糊,她已經忘了懼怕,嘶聲喊著就策馬衝過去“金兀術,你這個卑鄙小人……”
“不是我!你該知道是誰要殺你兒子!”
“就是你,一丘之貉……”
她發狂卻不敢再和金兀術糾纏,隻能逃命,因為後麵的人已經追來。黑影閃開,她的馬收勢不住,已經衝了過去,遠遠地將黑影拋在後麵。隨即,黑影又閃在一邊,又是七八名蒙麵人衝上來,前麵是一條分岔的路,為首之人喝道“人往哪裡去了?”
“左邊?”
“右邊?”
“分兩路。一定要殺掉那個小孽畜。”
“是。”
……
馬蹄聲消失,金兀術又才從灌木後麵閃身出來,往前幾步,悵然地看著前麵怡園裡衝天的火光。下這樣的毒手,除了趙德基還能有誰?想必正是花溶沒有讓他的圖謀得償所願,現在,先殺了她的兒子來個下馬威。縱然是金兀術,此刻也對趙德基的寡廉鮮恥毛骨悚然,殺嶽鵬舉,殺嶽鵬舉的兒子,隻剩下花溶孤身一人,任他玩弄?趙德基打的竟然是如此狠毒的主意。
兔死狗烹,鳥儘弓藏,自古皆然。大金的宗翰、穀神等悍將要死,大宋的嶽鵬舉也要死。為人臣者,無論多麼位高權重,都逃不過帝王的掌心。要想主宰自己的命運,必須自己為九五之尊!他自言自語,笑得十分得意“嶽鵬舉,這就是本太子和你的區彆。你的命運是彆人主宰,我的命運是自己主宰。隻可惜花溶不懂得這個道理,才跟著你白白送死。”
這個女人,終究還是要死。
隻是,為什麼自己到現在還因為她要死而感到痛心?
愛啊,愛啊!
可惜,她愛的是彆人。
也罷,就讓趙德基成全他們一家三口,黃泉路上有伴也頗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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