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
五牙戰船上,秦大王正在出神地研究梨花槍這種神奇的兵器,不經意抬起頭,隻見前麵一艘機動快船急速駛來。
他不以為意,又低下頭繼續看手裡的槍,聽得小嘍囉上來稟報“大王,劉武帶人來見您……”
“什麼人?”
“劉武說是嶽夫人。”
“嶽夫人?”
他心裡一震,站起來,隻見遠處靠近的船上,劉武身邊,一個女人手裡抱著一個孩子,正是花溶。
他大步下船,此時,花溶母子已經上岸,一個小嘍囉指了指方向,花溶抱著孩子,大步往這邊走過來。
十步之遙。
三步之遙。
秦大王停下腳步,看著對麵一臉憔悴焦慮之色的女人。不知道是多少日子不見了,她整個人已經變了樣,仿佛身上掛滿了風,生命的所有力量全在於趕路。從臨安到海上,她幾乎是飛來的,尋常人即便再快也要半月的路程,可是她生生隻用了八天就到了。往昔容顏,都毀損在了奔波的路上,隻剩下一個心力交瘁的軀體。
秦大王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花溶放下懷裡的孩子“虎頭,跪下,給舅舅磕頭……”
小孩子的雙腳第一次踏在海洋的沙灘上,他聰明伶俐,經過母親的多次調教,立刻乖乖跪下,雙手舉過頭頂,叩頭,聲音十分清脆“舅舅……”
秦大王的目光卻死死盯著麵前這個蓬頭垢麵的女人,上船時稍微整理過的頭發已經再次被海風吹散,眼眶深陷,麵色晦暗。不是,這不是當初海島上那個十七歲的小丫頭,眼裡流淌的那種青春的色彩,再也不是了,她眼裡是深深的悲哀和絕望,掩飾不住。這聲“舅舅”聽在耳裡,更是如遭雷擊——托孤,丫頭這是來托孤的!
他並不答應,隻是一伸手,將有模有樣叩頭的小孩兒撈起來,細看他那張紅彤彤、臟兮兮的臉。尤其是那雙眼睛,又圓又大,慧黠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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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虎頭的大眼睛對著麵前這張近距離放大的瞳孔,嚇了一跳,正要哭,秦大王一伸手將他舉過頭頂。小孩子第一次在大人的頭頂看到特彆藍的天,一望無垠的海,以及海邊五顏六色的貝殼,興奮得手舞足蹈“……快放我下來,我要那個……”
秦大王放下他,他蹣跚著衝向最近的一個紫色的貝殼,如獲至寶般抓起來,咯咯笑著,又去撿另一個。劉武跑過去,笑著說“嶽夫人,我幫你看著小虎頭。”
“多謝。”
秦大王這才看著對麵的女子,花溶也看他一眼。目光交彙,秦大王淡淡說“你渴了吧?先上去坐坐”。
海島的冬日,豔陽高照,跟內陸完全不一樣。那排銀杏樹的海灘下,擺放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花溶在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長長地唏噓一口氣。人生,兜兜轉轉一個輪回,真沒料到,有一天,竟然是這樣的結局,走投無路,隻能來求助這唯一可以求助之人。
秦大王坐在她對麵,隻是怔怔地看著她,既不安慰,也不開口。一時無語,好一會兒,她才擦了擦眼淚,低聲說“秦尚城,我今日是有事相求。”
“丫頭,趙德基這是要下殺手了?”
“對。趙德基指使秦檜羅織罪名,先後抓捕了張弦、孫革等人,如今都關在大理寺獄。在我出發的當日,他還派人暗殺小虎頭,幸好鵬舉及時趕回來,救了我們……”
“媽的,嶽鵬舉當初去楚州,你就該跟他一起逃跑……”
她平靜地回答“我們也不是沒想過。可是,天下之大能去哪裡?原本,我們還以為,有太祖不殺大臣的誓約,最多不過是一個流放的結果。隻是沒想到,原來是非死不可!”
“那是金兀術搗的鬼,他一定是在合約裡,非要殺了嶽鵬舉不可!這個金賊,戰場上不是嶽鵬舉的對手,就會背地裡搗鬼……”
花溶搖搖頭“不!不是金兀術,是趙德基!”
秦大王一怔,的確是趙德基。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趙德基。隻要他稍微有點人性,怎會答應金兀術的條件?隻怕金兀術不提,他依舊會殺了嶽鵬舉。他忽然想起自己懷裡的那個綠鬆石瓶子,那是生育的靈丹妙藥,這藥,非給趙德基服用不可。可是,要通過什麼途徑才能給趙德基?
小虎頭搖搖晃晃地走過來,手裡捏著一枚貝殼,興衝衝地“媽媽……媽媽……”他已經被劉武喂了水,又吃了一些果子茶點,活潑精神,肥壯可愛。秦大王眼也不眨地看著這個孩子,他生平接近過的唯一的小孩還是以前的小陸文龍。現在又見到小虎頭,看著他那雙滴溜溜的清澈的眼睛,多麼像啊!那是丫頭的眼睛!
小家夥竟然長了一雙跟他的媽媽一摸一樣的眼睛,甚至那長長的睫毛,垂在眼瞼上,一開一闔,若不是他肥肥的額頭和麵頰,都要被當成是漂亮小姑娘了。虎頭,這是丫頭的兒子!是她嫡親的血脈。有一刻,他心底那麼激動,仿佛那是自己的兒子,是自己曾經的美夢。他不由得伸出手,輕輕捏一下小虎頭肉嘟嘟的小胖臉。小虎頭咯咯地笑著伸手不停推他,隻一徑將貝殼放在媽媽麵前“媽媽……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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