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溶秦尚城!
一眾侍衛守在門口,皆兵器加身。天薇環顧四周,接觸到花溶的目光,心裡一涼。她本是要花溶藏在佛像後麵,再也不要出來。
此時,花溶已經陷入了極大的絕望裡,憤怒得幾乎要跳起來,金兀術這廝惡賊,竟然敢撕毀諾言。天薇,天薇終究還是保不住!
屋裡隻剩下三人,彼此都一聲不吭。
天薇忽然跪下去,叩頭“九哥,我臨死前還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天薇緊緊攥著花溶的手,容色慘淡“九哥,求您饒了嶽夫人……”
趙德基的目光轉向花溶“溶兒,你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間。用不著天薇來求情……”
花溶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向你求情?”
天薇一改往日的戰戰兢兢,抬起頭,大聲說“陛下,我自金國逃歸後,隻享受了榮華富貴,談不上為江山社稷出力。可若不是嶽夫人,陛下的江山早已不存。人在做,天在看,若是你愧對嶽夫人,大宋的列祖列宗,也不會放過你……”
趙德基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天薇“大膽賤婢,你竟敢如此說辭?真公主性情溫柔,你性子古怪,曾和太後密謀廢立,你以為朕不清楚?”
花溶渾身一冷,方明白,那一次太後自認為極其機密的事情,緣何走漏了消息?難怪趙德基要痛下殺手。可是,她看趙德基不停晃動的眼珠,立刻發現,趙德基這是出於猜測,根本沒有任何真憑實據。
這個惡毒猜疑的野心家,果然,他大聲質問“天薇,你說,上次,太後曾指定的人選是誰?”
天薇淚流滿麵“我和伯娘一心為你,絕無二心……”
“沒有二心?你的假公主身份,現在已經證據確鑿……韋太後已經找到真公主在五國城的埋葬地點,還找到了她所嫁的徐姓男子。你這賤婢還敢在這裡張冠李戴,沐猴而冠……”
天薇不再叩頭“既然韋賢妃要我死,我也無話可說!天薇死不足惜,隻求陛下換回韋太後之後,不要再對金人卑躬屈膝……”
“大膽奴婢,朕還需你指教?”
花溶再也看不下去,拉起已經失魂落魄的天薇“陛下,公主果真是假的麼?”
“這……”
“是韋太後要你殺人滅口還是秦檜夫妻唆使的?”
“這……”
“我奉命出使金國,親眼看到過太後在上京的遭遇,你又準備何時殺我?”
趙德基連續往後退了三大步,忽然醒悟過來,勃然大怒“朕堂堂天子,花溶,你竟敢質問朕?朕要裁決什麼事情,自有天意,豈容向你稟報?”
花溶笑起來。
堂堂天子?沐猴而冠一小醜而已。
“大丈夫當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可是陛下你呢?親小人遠賢臣,任用秦檜、王繼先等卑鄙奸臣,葬送大宋大好河山,偏安江南,苟且偷生,屈辱侍奉殺父辱母之大敵,不但不思報仇雪恨,反倒無恥地顛倒黑白,不惜殺害忠臣良將以結仇敵之歡心,更不惜殺自己的親妹妹來掩飾韋太後的大辱……可是,韋太後的屈辱豈是殺掉一個天薇就能遮掩的?悠悠之口,堵不勝堵,陛下縱然現在能高舉
屠刀,但千秋筆吏,自有公論……”
趙德基一揮手,抽出腰間的佩刀,渾身仿佛急劇膨脹又急劇萎縮,如有人狠狠地將耳光摑在自己麵上,一下一下,火辣辣地疼痛。
“大膽花溶,你竟敢如此辱罵君上?”
“君上?”花溶不屑一顧,“你算什麼君上?覥顏侍敵,覬覦臣妻,朝綱,縱然是天之子,也不過是夏桀、商紂王之流……”
“花溶!!!朕誅你九族……”
花溶疾步上前,走到他身邊,傲然說“要殺要刮由你!陛下,花溶曾三次不惜犧牲自己救你性命。我也沒想到,換來的卻是今天的結局。你那天厚顏無恥騙我進宮,威逼利誘,不過是讓我再次目睹你的醜惡麵目而已。你要殺我夫妻可以,但花溶縱然萬死,也絕不會委身自賤,羞辱丈夫姓氏!”
趙德基氣得渾身發抖“好,好,好得很……花溶,你真以為朕不敢殺你?”
“你早就想殺我夫妻了。而且,這也是遲早的事情。”
天薇已經嚇呆了,跪在地上哭著叩頭“嶽夫人……九哥,您饒了嶽夫人吧……求求您看在嶽夫人幾次三番護駕的份上,求求您看在太後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