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姐……”
“嗯。”
嶽鵬舉緊緊握住她的手,半晌,才柔聲說“你離開臨安好不好?”
她避開丈夫的凝視,點點頭“我會離開的。”
嶽鵬舉見她躲閃的眼神,暗歎一聲“十七姐,你留下也沒有什麼用處,不如馬上離開,早走早好……”
她淡淡說“你放心,趙德基聲稱罪不及家屬,他這個人,要做壞事,又總想保持仁君的風範,不敢公然將壞事做絕,否則,在佛堂他就不會放我走了。”
嶽鵬舉當然知道這一點,卻隻是搖頭,他一點也不希望妻子目睹自己的死訊,隻要她離開,離開了,自己才能安然離去。
“十七姐,今後可萬萬不要思替我報仇之類的念頭……”
她慘然一笑,自己此後孑然一身,要對抗的是趙德基的千軍萬馬,即便想報仇,又怎麼報得了?
就在夫妻二人說話的時候,三百名親兵已經悄悄包圍了“怡園”,領頭的正是張俊的死黨,有未閹割的“宦官”之
稱的美男子楊沂中。
但和張俊不同的是,楊沂中和嶽鵬舉並無絲毫個人恩怨,也並不一心想置他於死地。他奉命包圍“怡園”,隻叫親兵在外守候,自己單獨進門。門外,還擺了一頂優待大臣的空轎子。
在馬超的帶領下,楊沂中來到客廳,他見到嶽鵬舉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屋子裡,神色十分平靜,仿佛若無其事。他吃了一驚,一拱手,急忙表明態度,十分客氣“嶽相公,自家奉命前來。陛下吩咐,隻讓你去對質一些事情,罪不及家屬……轎子在外麵侯著……”他拿了聖旨一念,裡麵果然有趙德基的原話“罪不及家屬”。
花溶躲在屏風後麵,聽得這一句,淚如雨下,鵬舉又還有什麼家屬呢?此去投死,無非是拿自己的命換取屬下的命而已。
嶽鵬舉拱拱手“多謝楊十哥。你今日前來,我心裡有數。請在外稍候片刻,我到後院和家屬閒話幾句。”
“請。”
嶽鵬舉一走,馬超等人端上一壺美酒,給楊沂中斟了一盞“嶽相公請楊相公侯著。請喝酒。”
楊沂中端著酒,遲疑著不敢喝,怕酒裡有毒。馬超端過一盞酒,自己先一飲而儘“楊相公當知嶽相公為人。”
楊沂中這才端酒一飲而儘“也罷,嶽五,自家的確信得過。”
後院裡,李易安、高四姐和兩個孩子,都哭得死去活來,就連兩個孩子也知,嶽鵬舉此去是有去無回,一個個拉著他的衣袖,哭喊“伯伯,不走,伯伯,不走……”
花溶忽然嘶吼一聲“不許哭。”
哭聲小下來,嶽鵬舉輕輕抱了抱兩個孩子,柔聲說“你們的阿爹就會出來了。好孩子,彆哭……”
忽然想起自己的兒子,想起小虎頭,幸好,兒子呆在絕對安全的地方。但臨終也不得一見,再是鐵人,也濕了眼眶。
花溶緊緊攥著他的手,狠狠擦了擦眼睛“鵬舉,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撫育兒子……”
他眼前一亮,隻要他們母子無憂,自己這一生,又還有什麼值得牽掛的?
“十七姐,你馬上離開這裡。現在,‘他’還不會派人追你……”
的確,趙德基不會來追自己,是因為他確信自己不會離開。是啊,自己明明知道他的詭計,可是,又有什麼辦法?縱然是高四姐,拖家帶口,也要來臨安等著丈夫的消息,自己呢?自己就扔下鵬舉遠走高飛?
她平靜下來,柔聲說“鵬舉,你不要掛念我。兒子需要人照顧,我不會讓他沒了阿爹後,又沒有媽媽。我會照顧他,一定會活著好好照顧他……”
百般滋味,心如刀絞,嶽鵬舉卻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放開妻子的手“十七姐,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活著。”
“嗯,我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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