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鵬舉有這樣的兒子,九泉之下也該瞑目了。”
“不,他死得那麼慘,絕不會瞑目的。”
楊三叔收回視線,盯著秦大王“大王,耶律大用的馬軍已經開始訓練。”
“有劉武在,就不用我操心了,我需要關注的是海上的勢力,不能一切圍著耶律大用轉。三叔,我這些日子並沒有閒著。”
秦大王的確沒有閒著,每日都緊鑼密鼓地加強著海洋勢力的布置和擴展。楊三叔要的卻不僅是這些,提醒他“大王,你的婚事近了。”
練兵可以讓劉武操心,成親難道也讓劉武操心?
秦大王沉吟一下,搖搖頭“三叔,我們跟耶律大用其實可以有其他的合作方式,不一定需要聯姻……”
楊三叔緊盯著他“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自古成大事者,遵守盟誓是最基本的品德之一。雙方結盟,重在守信。我想,如果嶽夫人醒過來,她的第一心願,也當是為丈夫報仇……”
秦大王心裡一震。要替嶽鵬舉報仇,除了大軍,除了勢力,還能有其他什麼辦法?花溶,她一定是要念念不忘替丈夫報仇的。
“大王,你的婚事應該開始籌備了。既是
結盟,就不應該寒酸。”
“我沒空。”
“不需要你耗費精力,我自然會替你安排得妥妥帖貼。”
“以後再說吧。這親,反正我不想成。我認為雙方的合作,總能找到其他辦法。”
楊三叔還要再說,秦大王站起來走到一邊,抱起小虎頭“兒子,跟爺爺說再見”。
“爺爺再見。”
楊三叔看著他父子二人遠去,心裡很是擔憂。小虎頭來了,現在又多了個半死不活的花溶。有她母子二人在島上,再要叫大王跟其他女人成親,又談何容易?可是,事到如今,一切剛剛走上正軌,又怎能眼睜睜地看著白費心血?
不行,這婚,一定得結。否則,何以向耶律大用交代?
有相當一段時間,花溶都處於半昏迷狀態。每天,小虎頭都被奶媽帶著,晨昏定省,在母親床榻邊玩耍一會兒。那聲聲脆生生的“媽媽”,仿佛最好的靈藥,每次傷口發作,痛不可忍時,花溶總是被兒子柔軟的聲音喚醒,明白自己必須活著,還有人等著自己,等著自己照看,護養。
“十七姐,小虎頭多可憐啊,他還等著我們,他怎能沒有媽媽?”丈夫臨終的遺言在耳,是啊,小虎頭,怎能沒有媽媽?他必須有媽媽。正是如此,她一次次地在疼痛裡熬過來。
小虎頭尤其喜歡的是黃昏的時候,每每這時,秦大子總要抱了花溶來到海灘上,沐浴著夕陽的柔光,令她的身心得到放鬆。這時,小虎頭就會陪著媽媽在沙灘上玩耍,揀許多貝殼海魚給她看,在她耳邊吹嗚嗚的海螺。
漸漸地,漸漸地,小虎頭看到媽媽血跡斑斑的臉龐,重新乾淨清晰起來,像一條蛻皮的蛇,新生的肌膚在各種草藥、膏藥的滋潤下,白皙而潔淨。然後,媽媽的手,也褪掉了一層血色的外皮,甚至早年練箭留下來的薄薄的繭子,也因為長時間的休養徹底褪去,摸起來,又變得軟軟的,那麼光滑。她身上纏繞的布條也在一層一層的揭去,每揭去一處,就會煥發更多的新生,像一隻浴火的鳳凰,千錘百煉,期待著一次完全的新生。
夜色,慢慢降臨。
肆虐了一天的陽光,轉成了溫柔的餘暉,照得沙灘上的貝殼五顏六色,金燦奪目。小虎頭奔跑著,撿了一大堆的貝殼、螃蟹,小海龜,密密匝匝地堆在媽媽身邊,幾乎要用貝殼將媽媽整個圍起來。
他手裡拿著一隻紅色的大海螺,放在嘴邊,吹得嗚嗚的,高興得大喊“媽媽,媽媽……”
花溶坐起來,睜開眼睛看兒子。奔跑的兒子,舞動的胳膊,軟綿綿的孩子一天一天長大。一種溫柔的慈愛的情愫將全身的傷痛驅趕得無影無蹤,她甚至能伸出手,緩緩地擁抱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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