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溶秦尚城!
花溶聽著他們二人的對答,是仇敵,但是,又不完全是仇敵。本來,她一直以為,金兀術是被迫留在這裡——但是,現在看來,被迫雖然不假,但是四太子倏忽來去,跟一個幽靈似的,而且長期滯留在飛將軍的營帳裡,難道金軍就不會懷疑麼?
顯然,他和金軍之間,是有穩定的聯係,甚至有一些心腹大軍在身邊的。
而且,這也似乎是飛將軍允許的。
她忽然想起一個問題,隱隱的,竟然心跳起來——這兩個人是要做什麼?先聯手做掉了趙德基,然後做掉蒙古大軍?
金國在雁門關之外,在草原上馳騁縱橫?
飛將軍和他那個什麼鄖王在中原馳騁?
不然,金兀術這種老狐狸,縱然就是一死,豈能平白無故地讓人得那麼大的便宜?
然後,天下會變成什麼樣?
她驚得手心裡竟然冒出汗水來。
陸文龍終究是年幼,還不明白這二人究竟說的是什麼。隻好奇地看看三人各自奇異的表情。
金兀術卻不懷好意地“飛將軍,難道你就一直留著秦夫人在這裡見證你的豐功偉績?”
飛將軍輕描淡寫的“秦大王自然會來接她。再說,文龍在我營帳下效力,多有戰功,難道我好好款待他的母親就不應該?”
金兀術一時語塞,不過,卻想到一個關鍵處“秦大王這廝又要來了?”
這一次,飛將軍沒有再答應他,站起身來,眼神看著花溶母子就變得比較柔和了“文龍,你好好陪你媽媽。”
“是。”
然後,便徑直出去了。
留下金兀術,老大沒趣。
看著花溶,但見花溶移開目光。自己和這個女人算什麼呢?敵人,朋友?
或者什麼都算不上?
他的聲音冷冷的“花溶,到現在,你還是不認識他是誰?”
花溶輕描淡寫的“他是飛將軍!難道你四太子不知?”
“飛將軍?他若是飛將軍,會莫名其妙地來陪你吃飯?”
花溶忽然就怒了“他就算是飛將軍又如何?他有什麼了不起?我的兒子在他帳下效力,多有軍功,是在替他出生入死!秦大王也替他做了一件大事,也算是大功一件!我們跟他無親無故,憑什麼平白無故幫他?他就算請我們母子吃一頓飯,又有什麼了不起?你以為天下人都是你四太子,高高在上,吃一頓飯就是天大的恩賜,然後,下一次要打要殺了,一頓飯的恩惠,便足以抵消了?”
金兀術簡直被罵得啞口無言。
他本是要說幾句什麼的,但是,想到那一次的大屠殺,想起自己這幾次見到她的惡言惡語,一時訕訕的,倒說不下去。隻好起身,很尷尬地走了。
陸文龍更是奇怪,低聲地問“媽媽,他們這是怎麼了?”
花溶苦笑一聲,搖搖頭,自己又怎麼說得清楚呢?
可是,手裡的饅頭,對麵的椅子,還有那個人坐過的溫度。這些日子,每一日,心思都是恍惚的。飛將軍,飛將軍,飛將軍!
如果不是因為飛將軍,自己怎麼會在這樣的地方,天天呆著,樂不思蜀?
仿佛是一個在沙漠裡行走了許久的人,終於看見了水源,看見了豐茂的草;又或者如一個吸毒的人,毒癮上來,根本無法戒掉,無法掙紮。
“媽媽,阿爹和小虎頭什麼時候才能到?”
她心裡一凜,竟然無法回答。
隻是搖頭,也
不知道是對自己搖頭,還是對兒子搖頭。
心亂如麻。
接下來的幾天,一切都很風平浪靜,幾乎每一天,飛將軍都會來看她們母子一次,有時,也和她們一起吃飯。
也許是這裡平靜的生活,也許是那種平靜的心緒,花溶奔波許久的疲乏,一掃而光,逐漸地,倒顯得精神起來了。
到得第三日,花溶要了一個鍋子,自己做了幾個小菜。到傍晚,飛將軍終於來了。
看著桌上的飯菜,他胃口仿佛忽然出奇地好,陸文龍隻是感謝他照顧自己母子,不虞有他,很是殷勤地替他盛飯。
他一連吃了三大碗,放下碗,很是心滿意足地,做了個習慣性的動作。卻見花溶看著自己,目光灼灼。
他不經意地移開目光,一拍陸文龍的肩頭“文龍,你的任務來了。”
陸文龍這幾天,終日陪著母親觀看四處的風景,地方小,也沒什麼好看的,幾次下來就膩煩了,他少年心性,怎麼賴得住?見又有任務了,便很是高興,急忙問“飛將軍,什麼任務?”
“宋軍派出大將俞強從江平來攻打我們……”
花溶微微有些緊張“俞強?就是宋軍中僅次於劉琦的大將?”
“對。他們這二人都是這十年來,趙德基麾下最著名的大將。劉琦之外,便是俞強最厲害。而且,趙德基對俞強非常信任,安排他駐守京師,這一次率領10萬人馬攻打我們,顯然是他向趙德基獻了非常好的計策。”
“既然如此,可不好對付。”
“但是,這一次監軍的是王繼先的侄子王魁。”
王魁,花溶也是知道的。他也是一員猛將,據說,曾經在三年前的一次比賽中,得了武狀元,被朝廷委以重任。
王魁事實上是王繼先和他嫂子私通的兒子,這一點,卻是花溶,飛將軍等都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