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辭穆玄景!
第二天,梳洗乾淨的顧青辭由著侍女為她換上一身白色素衣,用一根簡樸的玉簪挽起一半的長發。
銅鏡中,一向堅毅的顧青辭臉色蒼白,看上去竟然從沒有過的柔弱,顧青辭移開視線,不想再看這樣的自己。
聽到門口的動靜,侍女放下手中的玉梳,躬身行禮道“給皇上請安。”
赫連城擺擺手,“退下。”
他走到顧青辭麵前,“今天感覺怎麼樣,好些了麼?”
顧青辭扭頭就看到他一身出宮的常服打扮,素白的袍子與他往日的衣著風格很不同。
其實對赫連城來說他不必這麼做,這個孩子和他又沒關係,她知道赫連城是遷就她,怕她難過罷了。
顧青辭點頭道“好多了,可以出門。”
赫連城伸手,示意要扶她起來,“走吧。”
顧青辭眼簾微垂,“不用,我自己可以走,彆把我想得那麼脆弱。”
赫連城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心裡卻泛起苦澀,如果剛剛是穆玄景的話,她就會卸下心防地接受了吧?
這時,獨自往前走的顧青辭一個踉蹌撞在了牆上,她緊咬牙關沒哼一聲,隻是扶著牆用更大的力氣來支撐還沒痊愈的身體。
赫連城緊緊擰起眉,想伸手又怕再次被拒絕,於是開口朝外頭守著的侍女吩咐道“還不扶著?”
於是兩個侍女連忙小跑著趕到顧青辭身邊,將她慢慢扶到了殿門口的馬車上。
隨後赫連城上了馬車,吩咐道“去皇覺寺。”
到了皇覺寺,赫連城陪著顧青辭進了一處佛堂,一位僧人小心翼翼地捧出一隻肅穆的黑色罐子,一路都誦著經文,最後遞交到顧青辭手裡。
“女施主,逝者已去,生者節哀。”
接過冰涼的罐子,顧青辭隻覺得徹骨的寒意從手指一路彌漫,讓她整個人如墜冰窟。
這觸手可及的寒涼一直蔓延到她心底,讓她幾乎窒息。
顧青辭閉上雙眼緊緊抱住罐子,腦海裡浮現的是生下孩子後的擁抱,她這個娘親太過失職,什麼都沒有做好,甚至在他死之前都沒能陪著他。
烈火下,他是不是掙紮過……想到這裡,她整顆心都痛得麻木了,這些畫麵一遍一遍地在她腦海盤桓,這些天她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赫連城安慰地輕輕拍了拍顧青辭的肩,“走吧。”
顧青辭點點頭,儘管她難以行走,但還是堅持要親手捧著骨灰,在侍女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一路上,顧青辭都沒有鬆手,就這麼抱著骨灰直到馬車在半山腰停下。
車簾掀開,顧青辭看到一片風景極秀麗的空地,上頭花朵繁多可卻不雜亂,樹木茂盛,是塊少有的好地。
赫連城指著眼前的這片花海,和顧青辭說道“這裡四季如春,每天都有繁花相伴,他在這裡不會寂寞。”
說著,他看向顧青辭,“以後我會派專人照看這裡,你要是想他了,我便帶你來看他。”
顧青辭緊緊抱著手裡的罐子,雙眼紅的厲害。
赫連城伸手,“生離死彆最是人間苦楚,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