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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獵物(1 / 2)

烙仙!

解與解,相同的一個字,不同的兩個音。太子念“解鏈”時用的是一個,念“解釧”時用的又是另一個。

塗山涉問及原因,太子就笑著看他“好聽。”

塗山涉也就沒再多問。

因為他能夠看出,有關此姓,賜名之人不願再提及更多。

太子的沉默來得毫無征兆。

又與他的微笑、專注相同,似乎與生俱來,也無需給任何人一個理由。

淅瀝細雨很快停歇,劍傷已經處理乾淨,他喚來婢女引塗山涉前往側殿歇息,隨後就端一盞殘燭靜坐於長琴之前,抬頭微笑,示意送客。

渚明宮。

塗山涉從婢女心中得知,這寢宮的名字也是太子取的,當時他即位儲君不久,摘了楚王親題的金匾,給自己的宮殿換上了自己寫的匾額。

鬆木沉厚,字字朱紅。

老皇帝對此毫無微詞。

是怕太子也斬了他的腦袋?

渚明二字是什麼意思?

人間的愛又是什麼,如果太子愛自己,就不會忍心自己滿腹狐疑了吧?

塗山涉不禁有些挫敗,默默在床上坐著,模仿太子在琴桌前的斯文坐姿,坐過了這後半個夜晚。

太子的琴聲自空庭之外幽幽傳來,也一直響到天明。

音律實為心聲,無心者自然無法辨彆,全天下的妖怪無論強弱尊卑,皆是如此。無論高山流水、絲竹鐘鈕,音樂本身在他們耳中與其餘聲響並無差異,有時太過繁重複雜,反而會像噪音一般吵鬨。至於那些指望著利用舞樂迷人惑心的小妖小怪,也隻能通過潛入奏樂者的心神之中捉摸門道,狐族中的幾個長老還傳授過專門理解學習人間音律的一套心法。隻不過塗山涉素來心高氣傲,把那些拿歌舞抵修為的狐狸視作小醜,也就沒學。

他相信自己隻需站在那裡,就能把人剝開,牢牢攥住那人心神,在他眼中肉就成了冰,血也成了水,無一不能一眼看透。

誰知道這太子心中自有一副銅牆鐵壁。

塗山涉聽了一夜,連他彈了幾首曲子都說不清,倒是心跳聲聲清晰,忽快忽慢,弄得塗山涉憂鬱與困意全無,越聽越覺得有趣。

那夜雨後,空氣中的寒涼就更甚了幾分,晨昏時尤為明顯,天上常有灰雲堆積,伴隨隱約雷鳴。

楚地已進入秋雨時節。

塗山涉與太子辛日漸熟絡,儘管比他計劃之中緩慢不少,但也不能說是毫無進展。有時太子會叫他“阿釧”了,而不是終日用“你”,顯得無所適從。他也把這位勞碌太子停留章華宮時的起居作息摸得一清二楚總的來說就是精力旺盛,不愛睡眠,具體而言的話……他每日閱讀竹簡直至深夜,常提筆寫字,偶爾撫琴,次日天光未亮就洗漱更衣,之後往往會策馬出宮,直奔郊外軍營。

這兵一練就是一旬半月,太子要塗山涉留在宮中休養,看他對美食不感興趣,對美酒美人亦然,就在自己的渚明宮內鑿池養魚,又在池邊立下秋千,供他玩賞。卻不知塗山涉尾隨其後,看他頂著秋雨泥濘帶領大軍練了多少套兵陣,又在多少個夜晚升起叢叢篝火,與將士們一同卸甲烤火,痛飲多少甕烈酒。

郢都之外常駐守軍之營共有四個,太子辛一視同仁,不曾忽視一方。

此番奔波就足夠占去他的大部分日夜了。

而其他事情似乎也不值得他停留。

天下傳言原來全都是事實。狐族間的傳言呢?什麼煉丹高爐、狐皮座椅,太子哪有這個閒工夫。至於宮中傳言,那些婢女侍衛乃至妃嬪之間隱秘的議論,對塗山涉而言更是信手拈來——他確實沒能從那些紛紛擾擾之中篩出這位年輕氣盛的少年人有過什麼青梅竹馬、知己伉儷,倒有不少與他自己相關的竊竊私語——再深的宮擋不住那麼多雙眼睛與那麼多張嘴,加之塗山涉常常不施妖法,大搖大擺地在宮中行走,已經有不少蠢人把他當作太子門下助其奪權的高手了。

有他這張臉在,不講規矩的門客又被傳成不講規矩的男寵,確實也順理成章。

我倒是願意,塗山涉想,我還想早點回青丘呢!

是那小孩用一把鑰匙,給自己的心上了一萬層鎖。

他甚至聽說這位大忙人近日長留楚都隻是因為國祭將至,一年之中的其他時候,太子殿下常常主動戍邊,終日難見蹤影。

塗山涉認為這並不符合常理。

假設太子辛不愛私情,隻有殺伐之野心,如今他手握兵權,在朝中也有老臣擁戴、新臣敬仰,理應不缺架空楚王的資本,哪天心血來潮一刀斬了那副病老之軀,自己坐上王座,那也不足為奇。

可他似乎並無此意。

那些失地是他先前浴血收複的,如今卻由楚王掌管。

那些曾經給異族為奴的楚人是他從蠻夷手中解救的,如今納上貢品,也是供楚王享樂。

那些與他一同出生入死的猛將,上交刀劍躬身進入大殿,跪的也是楚王,不是他。

楚王枯弱、陰沉、喜怒無常,是太子的父親。

太子辛身上有那麼多“離經叛道”,卻不包括弑父為王這一條。他還是會在深夜父親寢宮失火時即刻動身查看,不顧大雨瓢潑。

這一切聽來都是那麼理所應當,又是那麼令人難以置信。

難不成太子愛楚王?

按照塗山準和紅巫的意思,心甘情願的犧牲,便是愛。

那楚王如果死了,他就會愛自己了麼?

塗山涉竟然真的動了殺心,對那個一手就能掐死的老頭……真掐死了,就爽快了。連他自己回過神來都覺得驚訝。他打小便知自己做的這種買賣最忌牽扯不清,為了取一條命搭上無關的人,結果必然是惹火燒身。

塗山準給的期限是兩年,現在才剛過一月,還遠遠沒到不得不“買一贈一”的時候,他難道不該多些等待的耐心?

在這宮中最多是無聊了些,但他正好可以安安生生虛度時光,不用再去幫塗山準做其他煩人事了呢!反正和太子相處並不煩人,甚至稱得上是愉快,他大可以把這兩年耗過去再動手,權當給自己放個長假。

好吧。

塗山涉又把那柄躍躍欲試的小刀按回了袖中。

幸好那天太子也在宮中,他不至於百無聊賴到跑出宮城找片鬆林打盹。太子放下書簡與他練劍,美其名曰“幫他活絡氣血”,背過右手,玄鐵寶劍放在一旁,把木劍給他,自己隻用左手持一桃枝輕挑他的劍刃。

與高手過招總歸是享受的,哪怕這高手隻肯使出一成功力。

塗山涉差點忘形。

他想讓太子使出左右兩手,他想逼得太子與自己痛快一戰!

隻得時刻默默自省,你弱不禁風,你筋脈儘斷。

裝病還是太麻煩,塗山涉很快就覺得無聊,於是退到桂樹之下,倚池而坐。

婢女端來清水與棉巾,太子坐在他身側,看他就著壺嘴大口飲水,遞給他棉巾,要他把花臉擦乾淨再和自己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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