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滅都怪教主太美麗!
四月中旬的時候,雪慧子收到了童磨托信徒送到的禮物,那是一個紅棕色的小盒子,巴掌大小,沒有上鎖,雪慧子接了,然後又給了信徒一些銀錢,那信徒有些惶恐,堅決不收,想必是教主的威嚴深入人心。
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教主會給一個花街的女孩送東西
雪慧子進了屋,做了一下心理準備,想著小家夥會給她準備什麼禮物,往年的時候,兩人都會吃一頓飯結束,但現在她沒有回去,臨近接客,她很忙,而且時不時的要被雪月叫過去,做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她想要多練習一下歌舞也沒辦法,老板娘也不知道要怎麼勸,畢竟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漂亮花魁,比一個還在學習的小孩值錢多了,尤其是她知道雪月不是鬼了,所以之前讓雪慧子回去幾天的話,也沒有再提。
當然也是雪月不放人,現在雪慧子一睜眼就是要去那邊端茶倒水,或者是跟著人遊街,若是單純的教導,倒也沒什麼,但主要是雪慧子根本學不到什麼東西,同期的小孩每日都會練習,她一時有些焦急。
天賦再好,總是不練也沒什麼用,她合理的懷疑雪月並不想讓她明年做上花魁,想到昨晚上的事情,她的手緊了緊,泄恨似得將桌子捶的很響。
雪月花魁接見的一個客人最是喜歡還沒長成的女孩兒,聽他的說法是感覺很純潔,雪慧子也不太願意過早地開臉,畢竟很容易不值錢,她好說歹說趁著客人喝醉跑了出來,關門的時候,看到雪月花魁一臉的無趣。
晚上還要過去嗎,雪慧子有些花魁,已經出道的花魁是比她們這些女孩們話語有權重的,畢竟夕月屋的主要經濟來源還是靠著她們,還有一件事,就是雪月花魁有一張美豔的臉,老板娘也不願意惹怒她。
打開盒子,雪慧子的手一頓,看著裡麵散落的糖果,眸光閃爍了一下,星星狀的糖果看起來很吸引人,大概占了一半,她捏起來一顆,好半天沒說話,又隨手把糖放了回去,剩下的一半放著兩根手串,她拿起來,戴在了手上。
她膚色白,這手串戴在手上顯得非常的貴氣,她的心情好了一些,撥弄著那上麵的花蕊,很精細的東西,這禮物送的也算是歡喜,她又帶上另一條,手串碰撞的時候發出響動,她猶豫了一下放了回去。
難得小家夥記得她的生日,雪慧子取出了兩顆糖,留著一會兒吃,門又被敲響了,“進來”
景夜穿著那身米白色的和服進來了,那是雪慧子之前做的,他先是在屋子裡掃視了一會兒,對上了雪慧子那雙眼睛,不知為何心中浮現了一些羞愧,把門關上,他看著雪慧子把一個方形的小盒子收回櫃子裡。
“在打扮嗎?”景夜隨口道,走過去,手上一涼,看到了一顆糖果,很晶瑩的樣子,看起來不是很便宜,“哪裡做的,真漂亮”
景夜把糖捏起來,對著陽光,看到了裡麵有一片陰影,是夾心的嗎,雪慧子喜歡這種糖果嗎,下次讓家裡給她做一些,他長大了,家裡的很多事情都交給了他,所以大部分的人都能差使。
雪慧子把玩著手中的糖果,沒有回答,她很少會對景夜說童磨事情,畢竟在這個家夥心裡,自己可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可憐妹妹,她把糖塞到了口中,甜滋滋的味道讓她的心情也變好了,連剛才景夜一進門先找某人的動作都沒有在意。
“嘎嘣”景夜把手中的糖吐了出來,手心上碎成兩半的糖果中間有一顆圓形的東西,他戳了一下,皺了下眉,“是珍珠?”
成色還可以,景夜看向雪慧子,她的臉上沒什麼驚奇的神色,臉上還是淡淡的笑容,笑著說,“你總是送我東西,我有的你都有,想著就這樣送給你,你咬過了我可不要”
她的反應很快,在看到那顆珍珠之後,眼眸就眯了起來,嘴裡的糖也被咬開,圓形的東西,她用舌頭填了兩下,眼尾微微上挑了一些弧度,倒是沒想到珍珠還能做到糖裡,她咬著碎成渣的糖,唇角微勾。
“你自己留著用吧”景夜去找了一個杯子,把沾著糖渣的珍珠放進去,倒了些水,晃了晃,又衝了幾遍,笑道,“你攢一些錢不容易,女孩子還是要多打扮打扮,我不缺這些”
雪慧子沒拒絕,看著景夜把珍珠放到了桌子上,心中滿意,一顆糖而已,她願意給他一顆,但裡麵卻藏著珍珠,想到那半盒子的糖果,她的指尖在桌子上敲了敲,在桌子上來回撥弄著珍珠,“哥哥真好,好的讓我有些不好意思”
外麵又想起了一陣琵琶聲,想來是哪個女孩在聯練習技藝
“你是我妹妹,我當然對你好了”景夜揉了揉她的腦袋,又從袖子裡取了一些銀錢,放到她手中,“我這兩年掌權了,可以給你更多的東西了,你不用擔心我”
我擔心你做什麼,雪慧子心中想著,推脫了幾下把錢收了,貴族們總是喜歡給一些過得不好的女孩們一些東西,無論是她,還是巧巧,在他的眼中,大概都是可憐人,可憐人需要什麼,當然就是錢嘍。
他們會得到什麼雪慧子清清楚楚,墜落在泥潭中的女孩們心中的憧憬,亦或者是身如浮萍把他們當做倚靠所帶來的滿足感,也許這說法太過偏執,但雪慧子永遠喜歡用最壞的惡意去揣摩彆人。
她的身份以及那充斥著黑暗的過去,並不允許她將自己那些的感情壓在這些貴族身上,貴族們的喜愛又能持續多久呢,她的麵容老去的時候,會怎麼樣,景夜他會怎麼做呢,像那些最底層的遊女一樣,每天早上坐在門前,期待著年輕時的客人們的到來嗎?
雪慧子清楚的知道她這張臉的殺傷力,也知道,失去了青春美貌之後,她跟那些遊女並沒有什麼不同。
她又在發呆了,景夜趁著這個時間觀察著四周,左邊的櫃子是雪慧子的,裡麵塞滿了很多東西,他曾經見過,右邊是巧巧的,大概是因為很少打開,那外麵有些灰塵,他的手伸入袖子裡,摩挲了一會兒,又抽出來,“我先走了,今天是來這裡談些事情,下次再來看你”
雪慧子點點頭,把人送到外麵,任由景夜的手在她頭上揉了揉,然後看著他消失在了一個拐角,一直響著的琵琶聲停了。
直到坐到自己的位置,雪慧子又把盒子拿了出來,看著裡麵的糖果,又取出一顆,在太陽底下照著,一個圓形的陰影在裡麵,她把糖放了回去,又把桌子上的那顆珍珠連著自己吃出來的那顆清洗乾淨。
從櫃子裡又拿出來了一個大盒子,雪慧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景夜吃掉的那顆挑了出來放到了一邊,把自己吃出來的那顆放到了盒子最底層的位置,孤零零的珍珠看著有些好笑,她又取出那根手串放到了第二層,想了想又把它放到了第一層,跟上次的那根帶子一起。
過了一會兒,又把那顆珍珠挑了出來,放到了第一層的位置,現在第三層又空了下來,她把盒子合上,思索良久,又翻出來一個更大的盒子,裡麵放著一堆亂七八糟的首飾,但看起來都很值錢,她把那顆景夜吃出來的珍珠放了進去,給的銀錢塞到了裡麵的一個小荷包裡。
一切都弄完之後,雪慧子把三個盒子都塞回了櫃子裡,呈了一堆首飾的那個放在了最外麵,剩下的兩個在裡麵,一上一下重疊著。
傍晚的時候,巧巧回來了,她抱著琵琶看起來有些高興,雪慧子正在研究一種新型的刺繡方法,正在跟著書上的法子練習,抬了下眼,頓住。
巧巧頭上戴著一把金色的小梳子,橘紅色的光照的她臉有些發紅,臉上的喜色還沒有散去,看到雪慧子僵住。
雪慧子慢慢低下頭,繼續手中的動作,屋子裡有些安靜,許久,她的笑聲有些突兀,又像是帶著嘲弄,巧巧剛把琵琶放到桌子上,聽到的時候,她看過去,一瞬間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吃飯去嗎?”巧巧問,走向角落裡的櫃子,那上麵放著兩個碗,她拿起來自己的那個,猶豫了一下,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把另一隻碗拿走了。
雪慧子的臉上帶著笑容,並沒有什麼鬱氣,跟平常一樣的語氣,“走吧”
兩人一同出了門,等到了吃飯的地方,雪慧子像是剛想起來一樣,語氣帶著些漫不經心,“巧巧真漂亮,最近也樂觀了很多呢,總是會跑出去,是去見什麼人嗎?”
巧巧下意識的把手放到頭上,摸到那把梳子,剛要說些什麼,就見雪慧子已經去盛飯了,像是完全不在意她的話,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巧巧抿了下唇也去盛了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