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水沫看不過眼,他一衝而去卻撲了個空影。他們不過是張熾烈的回憶,痛苦的記憶沒有實物,隻是虛渺的幻影。
惡鬼將記憶裡年少的張熾烈當作玩弄品,硬是不傷及他的性命,每一次都折磨到極致讓他留餘口氣。
多少次深挖肉骨,多少次抽筋剝皮,張熾烈的肉腐爛了重新長回再被挖深,多少次斷了的筋被連上又狠狠撕裂開來。張熾烈叫得多痛苦,惡鬼就笑得多狂妄。
“大人…”付水沫見到此番折磨之景,內心已是萬分揪心,他沒想到張熾烈曾經的過往竟是這般殘忍。
他無法救眼前的這個少年張熾烈他也不能替他分擔痛苦,他不忍而看背過了身子卻見到現在的張熾烈目光和他交際在了一起。原來大人也一直站在這兒看著從前的自己,受儘惡鬼屈辱卻無力相搏。
付水沫見到張熾烈雖然一直都以冷色待人,從不流露任何懼色,但當看到他那雙參半著難說之色的眼眸時。付水沫知道,大人此刻也是何其煎熬。
張熾烈的眸子撞上了付水沫時,微微逃避了一刻,他不曾想自己的脆弱竟顯給了他所護之人。
“都是過往,你不必踏涉其中。”張熾烈不希望自己的過往成了他們找到迷陣出口的阻礙。
“大人…你看你背後…”付水沫驚愕之情指向了張熾烈身後。
張熾烈轉身而看卻見到少年的自己正在忍著萬般腐蝕之痛攀爬那往生梯,也是通往地獄出口的地方。
往生梯是給那些內心足夠強大,對求生欲望強烈之人所留。許多惡鬼曾經嘗試著想攀爬上這梯路,卻被往生梯上的業火所灼燒。但是張熾烈不一樣,他就是從業火中煉化,雖然往生梯上還殘骸著腐濁之氣,但相較於那些惡鬼,他會輕鬆許多。
而爬上了這往生梯也成了他受護佑之地,惡鬼都不會輕易地沾染上這業火灼燒的梯子,自然也沒法折磨他。
“小水,我們也爬上去。也許按照我從前的途徑就能找到迷陣的出口了。”
張熾烈一躍跳上了這往生梯,這個他不能再熟悉的東西。就連上麵所剩的燒焦味也調動了他的千頭萬緒,可後麵的付水沫並沒有跟上來而是停在了原地。
“小水?”
張熾烈有些奇怪,他對著付水沫道,“你快些上來。”
付水沫麵露難色,他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雙腳,竟扭身朝著往生梯的反方向徑直而行。
“小水,回來!”張熾烈焦急地跳回地麵朝著付水沫走的方向追去。
那個方向難道是…張熾烈內心頓覺不好,付水沫走的地方也許是蓮生堂的源頭,業火蒼岩池。
果然如他所料,付水沫停在了業火蒼岩池邊,這裡的水源與普通的清流完全不同,這裡是一片熱情騰騰的火流之地。
在冒著沉沉蒸氣的地方,付水沫的身子站在了地界的邊緣,好像往前一傾就會倒進那片火海之中。
“小水,你穩住!”張熾烈見到付水沫竟離那業火蒼岩池如此逼近,那額間因高溫冒了層層熱汗。若再是不能把他拖到清涼之地,他下一秒就會眩暈過去。
付水沫此刻正儘全力與身上這股怪異之力作著爭鬥,他的魂力逐漸壓製著怪異之力的操控,但是受著這熱潮之氣,呼吸卻越來越困難。
大腦此刻輕飄飄一片,他能聽見大人的聲音,但是神誌卻越來越恍惚。自己的身子漸漸顯了疲軟之意,他一不留神就傾倒下去。
“付水沫!!”
是大人的聲音,但是也許就再也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