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笑什麼?”
背後,響起一道熟悉的男聲。
喬予連忙將那台老手機收進口袋裡,她轉身,便跟江嶼川打了個招呼“啊,沒笑什麼,看了一個笑話。江總也常來這裡吹風?”
“我還以為你被銷售部那群人欺負,已經躲在角落裡偷偷哭泣想著辭職呢,看到你還有心情看笑話,證明抗壓能力不錯。”
喬予苦笑“是想過辭職,我心理素質沒江總想的那麼好。”
“要是還有人對你做更過分的事,你儘管來告訴我,我去處理。”
喬予搖搖頭,“這不太好,在公司,我還是和江總裝作不認識比較好,如果銷售部的人知道我和江總的私交,恐怕又會說三道四。我倒沒什麼,但這對江總來說,名聲不好。”
“你是覺得對我名聲不好,還是怕寒時知道我在幫你?”
喬予實話實說,“都有,他恨我,而你是他最好的兄弟,如果你幫我,他可能會因為我而遷怒你。江總,為我這種人,不值得的。”
江嶼川心疼道“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人,你不必跟我如此見外,老實說,我更喜歡你稱呼我江學長。喊江總,總感覺太見外了。”
喬予沒說話,隻是無奈的笑笑。
她一直都覺得,和薄寒時身邊的人保持距離,是件好事。
“予予,你不必這麼自責的,六年前你背叛寒時,後來我們也都知道,你是因為你母親。二選一,一邊是至親,一邊是至愛,換做是我,也不見得比你做的更好。這不能怪你。”
“我可能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讓自己負罪感不那麼深。可薄寒時在裡麵那三年,是真的,他在裡麵差點死了,也是真的,我的確對不起他。他恨我,實屬正常。若當年換做是他這樣對我,我大概也恨透了他吧。”
那年的薄寒時,才23歲,風華正茂,跟著導師打贏了好幾個有名的官司。
他攻讀的是雙博士學位,法律和金融。
無論是在哪個領域,都是未來屈指可數的人物。
可如今,他因為那段黑曆史,再也不能作為辯護律師上法庭,為當事人討回公道。
薄寒時說過,他的親生父親死於一場陰謀,幕後黑手權勢滔天,他讀法律是為了親手將凶手繩之以法。
而雙修金融,隻是為了掙足夠的錢,有足夠的地位,給她優渥的生活。
所以,喬予一直認為,薄寒時是更喜歡當律師的。
如今他失去了親自給他父親翻案申辯的資格,是她一手剝奪了他的資格。
他怎能不恨她?
她明知道,他當年的理想,是打算成為一位出色的律師……
而如今,薄寒時隻能看著陸之律上法庭打官司。
聽南初說,陸之律每次出席庭審,薄寒時都會坐在庭審觀眾席。
也許,陸律師身上,有他曾經破碎的夢想。
喬予根本不敢奢求,薄寒時有朝一日會原諒她。
她親自碾碎了他的夢想,揮刀斬斷了他曾經的無限可能,那是一個年輕人,最寶貴的東西。
“予予,六年過去了,你其實還很年輕,一直活在負罪感裡,你的人生會被毀掉。”
喬予眼角微紅,“要是我的人生毀了,能讓薄寒時釋懷,那也挺好的,一報還一報。畢竟,當年我也親手毀掉他的人生。”
“寒時他現在有sy,已經走上金字塔頂尖,也許現在他所擁有的,比他一開始為自己設定的路還要好。予予,你曾經的確對不起寒時,可你,也要為自己而活。”
“江總,謝謝你安慰我。”
江嶼川拿出一張紙巾遞給喬予。
喬予接了過去,擦了下濕熱的眼睛。
進天台的玻璃門後,薄寒時站在那兒,臉色陰沉。
原來,在銷售部被欺負的這麼慘,也沒來找他吭一聲,是因為有了更好的攀附人選。
——嗬,江嶼川,心軟善良好騙,的確是個不錯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