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個人影大聲哭著,橫衝直撞地跑了進來,直奔榻上的龐老太太,噗通一下,就扶著老太太的腿跪下了“嗚嗚,老太太,袁瀅雪她……她打我。”
“你說誰?”龐老太太似是聽到了天方夜譚,這個三孫女她是知道的,自小掐尖要強。
隻有她打彆人的,誰還能打她,還是袁瀅雪打了她。
袁瀅雪傷心得不得了,哭道“老太太,就是她,你不知道袁瀅雪她在馬車裡頭有多囂張,你看看我的臉。”
說著,她揚起臉來,果真臉蛋腫了起來,三道指印清晰地印在她臉上。
朱氏一旁驚了一下,忙撲到女兒跟前,捧起她的臉。
“她怎麼敢?她怎麼敢?”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袁瀅雪何以這樣的膽子敢打她的女兒。
“我不光打我,她還……她還笑話大姐嫁的不好,嗚嗚……”袁喜蓮打定主意,這次一定要叫老太太和母親狠狠地罰袁瀅雪,因此哭訴的更是傷心不已。
“她都說了什麼?”朱氏瞪著眼睛,心頭一顫。
女兒們都是她的命根子,哪一個,都不是袁瀅雪那個賤丫頭能說道的,她連她女兒們的一根頭發絲兒都不如。
袁喜蓮看一眼紫衣。
一旁被袁喜蓮打的也很狼狽的紫衣,在老太太跟前跪了下來,將袁瀅雪在馬車上如何諷刺大房一家子,如何挑釁二姑娘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隻略過了蔣家的事。
“這個賤丫頭,她翻了天了!”老太太龐氏驚得目瞪口呆,她是做夢都想不到袁瀅雪竟然敢打袁喜蓮,還拿大孫女袁喜梅說起嘴來。
一旁小龐氏也喊了一聲“唉喲,這可真是翻了天了,四丫頭她瘋了不成?就算大丫頭當年嫁的不好,這些年大伯不也扶持這她家開了那麼大的一個綢緞莊了嗎,過的也是少爺少奶奶的好日子。哪裡就過的不好了?大嫂,你說是吧。”
小龐氏話語裡尖酸的,嘲笑的意味,係數顯露在她從來不曉得掩飾一下的大圓臉上去。
朱氏再怎麼要強,誰叫她生了一個不省心的女兒。
在場的袁家人,心裡都清楚。
袁喜蘋是袁家孫子輩的第一個孩子,在袁有仁娶張氏之前,已經十歲了。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每日種地、養雞、割豬草的,加之龐老太太有自己親生的小女兒,下頭還有三房生的兩個孫子,她就成為了龐老太太現成的受氣包,挨打受罵,什麼臟活苦活沒乾過。
等袁家過上了金奴銀婢使喚的好日子,沒幾年,才十六歲,就被一個雜貨鋪的一個小子李俊生,甜言蜜語、小恩小惠的勾搭上了。
以前袁喜蘋能嫁過去,那是撞大運了,現在袁家人是一步登天了,袁喜蘋卻還往下坡路走,是她瞎了眼。
這朱氏眼睛都長到頭頂上去了,才看不上什麼賣雜貨鋪子的李俊生,那會兒都氣瘋了。
小龐氏拿這個笑料當下飯菜似的,足足樂了一整月,後來隻要大房有個什麼好事,就會含沙射影的拿這個來笑話。
朱氏冰冷如霜的目光,掃了小龐氏一眼。
小龐氏臉上的笑,頓時一收,忙咳嗽著撇開臉,差點忘了她這個大嫂心有多黑了。
龐老太太氣的一把將哭個不停的袁喜蓮摟著,一麵喊著趙媽媽去把人綁來。
趙媽媽去叫人,紫衣忙說“趙媽媽,四姑娘跟二姑娘爭吵過,就下了馬車帶著采菱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話音未落,屋裡頭龐老太的罵聲頓時一收,其他也是麵麵相覷。
袁瀅雪自張氏死了以後,七八年都沒出過門,她能去哪兒?
難道是怕了老太太,她跑了?一個十來歲小女孩兒,還能跑去哪裡?
半天,龐老太太才反應過來,咬著牙“真是丟人現眼的東西,都去找,把她給我找回來。”
等回來,她先要將她打的皮開肉綻,然後扔到袁家的祠堂裡去跪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