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拿出了一樣東西,袁瀅雪眼神定定地看袁喜梅,看她最終會怎麼樣。
袁喜梅拿著那紙包,想起母親說的話,二嬸說了,隻要她能拿捏住了袁瀅雪,她雖然不能再玩會她和王家老爺王祿的婚事,但是能保證她父親不再插手她的婚事,甚至還會在貞姨娘等欺辱她們母女的時候,幫扶一把。
母親說了,她的未來,就在這一包藥上邊。
袁瀅雪病一場,就能換來她一輩子平安富足。
病一場?是怎麼樣病一場?她想起母親的神情,母親眼神裡明顯流露出的神色是,她也不知道是怎麼樣的病一場?
是死?是殘?是一輩子昏迷不醒?
袁喜梅的眼淚一串串的滾出眼眶,她將紙包突然又合住了,放進袖子裡,忙又拿起手絹胡亂擦著眼淚。
她不敢,她不敢殺人。
袁喜梅將紙包收了起來,但是袁瀅雪的神情卻沒有多少變化,她在袁喜梅的眼裡看到的隻有害怕,怕被發現,怕手上沾血。
她從書房走了出來,懶懶地依靠在門框上,她問“二姐姐,你在做什麼?”
袁喜蓮身形忽地一顫,急忙抬起頭來,她發現袁瀅雪在看著她,雙手空空,眼裡卻似是洞若觀火。
她軟著腿,以手臂撐著自己站起身來,強自笑了笑“沒有,沒什麼。”
她才說完,袁瀅雪看向門口,一個相貌略有些陌生的丫頭幾步走了過來,手似鐵鉗一般抓住她的胳膊拉了起來,就從她衣袖的內袋裡掏出了一個紙包。
袁喜梅害怕了,她看著那個紙包,又看看袁瀅雪“不不,這不是,不對,我沒有……”
袁瀅雪走了過來,看著她“這不是什麼?”
袁喜蓮抖著肩膀,說不出話來。
袁瀅雪淡淡一笑,又問她“你沒有什麼?”
袁喜蓮怔怔地看著她,眼淚慢慢湧出眼眶“我,我……”。
“連霧,你看著她,我累了,要休息了。”她說。
袁喜梅不認識的那個丫頭,神情冷酷,一雙眼睛森冷冷的看人,力氣也大,一把拉住袁喜梅的胳膊,就將她按坐在圓杌上“請二姑娘坐好,不要叫奴婢為難。”
袁喜梅掙脫不開,她也不敢,她苦苦哀求著袁瀅雪“四妹妹,你,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袁瀅雪繞過她,去了臥房裡,她困了,想睡覺。
采芹與采菱兩個進去服侍她卸下釵環,脫掉鞋子,將繡著花鳥蟲魚草花的清雅幔帳放了下來,遮住了擾人的陽光。
袁瀅雪倒在舒適的床上,卻沒有睡著,她看著床頂上,想著,她是不是太寬容了,她是不是得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將朱氏趕儘殺絕。
譬如,直接利用龐老太太與袁有德對她的厭棄之心,威逼利誘等手段,把她休了,朱氏倒了,她的幾個女兒也再沒有作惡的機會了。
可是,她又想著,畢竟袁喜梅沒有對她做過什麼。
結果,卻是這樣的,她可以很肯定,袁喜梅的膽子不足以做出這種事,定然是朱氏在背後指使,而她與朱氏已經相安無事已久,突然做出這種大殺招,是有人在背後指使她!
睡吧,她想,一切都還儘在掌握,她不需要慌張。
和風堂裡,朱氏與袁喜蓮母女兩個自從袁喜梅出門,就開始等著她的好消息。
袁喜蓮的眼裡閃著惡毒的光,她說“娘,袁瀅雪要是落在了薛氏的手,她就完了。”
朱氏沒有說話,手指緊張地將帕子在手裡撚搓著,神色有些不安“不要說這樣的話,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我們不知道。”
是的,梅兒隻是去袁瀅雪那裡坐坐,後來袁瀅雪出事了,但是,與她們都沒有關係!沒有!
誰都不會想到膽小內向,其貌不揚的梅兒會對袁瀅雪下手,她們兩個沒有恩怨,梅兒也沒有機會拿到那種藥。而且,薛氏說過,那種藥很少有,就連她拿到那麼點都花費了不少錢,費了很大的心機。
那種藥,無色無味,發作緩慢,等袁瀅雪出事的時候,已經是十多天以後了。
所以,她說叫她放心,到時候出事,查不到她們身上去。
袁喜蓮臉上滿是譏諷,心道,自欺欺人,做都做到,還怕什麼。
母女兩個從袁喜梅去了以後,就一直足不出戶的在和風堂裡等著,一直等到了申時二刻。
袁喜蓮急躁了起來“娘,怎麼回事,二姐她怎麼還不回來?”
朱氏咬了咬牙,沒作聲。
袁喜蓮從椅子上做起來,屋子裡前前後後地走動著,回轉身看著朱氏“娘,二姐她不會失敗了吧,然後被袁瀅雪那賤人給殺了?”
朱氏猛地一愣,心口狂跳,她大聲嗬斥袁喜蓮“你胡說什麼?怎麼可能!”
袁瀅雪不會殺人的,她不會,她就是這樣肯定她不會殺梅兒。
袁喜蓮被朱氏罵了,眼神裡閃著凶狠又猙獰的光,她現在隻要一想到袁瀅雪綺羅叢裡的嬌小姐,而她,是寄人籬下的一隻老鼠一樣的人,她就恨!
袁瀅雪要是死了,就好了,對了,一開始她就該在水裡淹死的。
她一死,二嬸和母親關係還會很親密,她也不會被袁喜桃那個賤人給害了臉,母親還會是泰昌縣袁家當家做主,人人巴結的當家大太太,尤其是老太太,不會因為袁瀅雪的事情就厭惡了母親。貞姨娘那個娼婦在那時候要是進了袁府,一定會輕輕鬆鬆的被母親給收拾的妥妥帖帖。
袁喜蓮心神不寧,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頭不停地在她腦子裡叫囂著。
袁瀅雪早就該死了,墳頭都該長草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袁喜蓮兀自沉浸在自己腦海裡的時候,朱氏突然坐了起來,眼神直直地望著還沒有人影回來的大門口。
“娘?”袁喜蓮回過神來,看著朱氏。
朱氏沒有應聲,她略整理了一下頭發,勉強撐起一個笑臉來,使自己不至於顯得很奇怪,便飛快地走出門去。
袁喜蓮追到門口,又急忙退了回來,她搖著頭,她不去,她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