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韓墨警惕地問道。
門外沒有聲音,韓墨悄悄下床,小心聽動靜。
門板上發出刺啦刺啦被劃動的聲音,在漆黑的夜裡,如鬼魅一眼,韓墨本就心裡有鬼,頓時嚇得寒毛直豎。
“誰?”
沒有聲音,韓墨剛放下心,門外又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韓墨忍不住,咬咬牙,他不信這些鬼神,如有鬼神,他娘看到他在季府寄人籬下的日子,就就該跳出來找舅舅和舅母說理去了。
他輕輕地推開門,往外看,就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直直地盯著他。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腦子轟的一聲“你,你……”
季懷峰上前一步,就將手裡的東西捂在韓墨的口鼻上。
韓墨隻是一個文弱的讀書人,季懷峰卻從小是舞刀弄槍的人,雖然沒學過幾年武,卻遠比韓墨有力氣。
韓墨昏倒過去。
季懷峰立刻在他屋子裡翻找起來,這是季府的院子,沒有暗門,藏人的地方無非是衣箱和床底,果然的,他在床底下看到了黑影,不由拖了出來。
打開了包裹著的鬥篷,露出季緋音昏迷不醒的麵容。
“音兒!”季懷峰心痛地看著季緋音這種樣子,急忙打開鬥篷,看她衣著完整,知道韓墨果然沒對妹妹做什麼。
隻可恨韓墨,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夜深人靜,季懷峰抱著季緋音飛快地回到楊夫人住的院子裡。
季家人人口簡單,並不似旁的人家奴仆成群,夜間院落裡,不過兩個值夜的婆子,季懷峰輕輕鬆鬆的躲開了。
後半夜,季大人和楊夫人兩個,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季緋音,一個驚呆地像個木頭一樣站著會不過神來,一個幾乎昏厥過去,撲倒床上,握著季緋音的手,嗚嗚地哭起來。
“我可憐的女兒啊。”
“這可怎麼辦啊?”
季懷峰狠的咬牙切齒“爹,娘,以那些人的手段,在我們季家都能興風作浪起來,隻怕妹妹進了平王府,就像一滴水掉進湖裡,連影子都找不到了。”
季大人心痛地坐到椅子上,拍著桌子“他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來!”
楊夫人眼裡迸射出仇恨來“那個忘恩負義的畜生,我們撫養他長大,沒有要求他的回報,他卻還要反咬我們一口,明日出了事,我們季家滿門的性命都要叫他給害了!”
一家三口,在屋子裡低聲議論起來。
季大人不禁問季懷峰“你是如何得知你妹妹出事的?”
季懷峰搖頭,也是疑惑“有人給我房裡丟下一封信,我看了,也是將信將疑,跑到妹妹的屋子裡,沒有看到人,我就知道信裡說的是真的。果然……”
他痛恨地說道“要是我更早的知道,我一定抓個正著,打廢了他。”
季大人也是心痛,不禁拍著胸口“我這些年,我當他親兒子一樣的教養……”
楊夫人冷笑起來“王妃也當他親兒子一樣的疼愛,結果呢,他卻是這樣對我們。”
季懷峰看著窗外的月色,月亮已經消失在雲後,很快就要天亮了。
“爹,娘,我們得趕快想個辦法出來,明天該怎麼辦?”
季大人和楊夫人一時愣住了。
季懷峰想起信裡說的,平王府也隻有平王妃想要讓季緋音做郡王妃……還有其他一些內容。
他不由將信交給了季大人“爹,你看看這個。”
季大人急忙接了過來,楊夫人也立刻上了在一旁看著。
“好狠,好一個薛側妃……”楊夫人自認她也是在京城這樣的鬼魅魍魎裡混久了的人了,什麼樣陰謀手段自認為都躲不開她的眼睛,卻想不到,還有更狠的人。
季大人也想不到,原來,妹妹這個平王妃做的苦,不是因為薛側妃受寵,不是因為自己無子無女,而是平王有意為之。
娶自己的女兒,也是為了安撫平王妃,不叫她在這要緊關頭出了什麼事,讓奪嫡關頭的平王府蒙羞,薛側妃的主意,安撫了平王妃,等到了時機成熟的時候,多餘的人都會被解決掉。
“怎麼會這樣?”季大人喘著氣,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的妹妹原來在平王府過的這一輩子,都是平王和薛側妃給她塑造的假象,什麼尊貴恩愛的平王夫婦,都是假的,平王扮演一副情深似海的樣子,給彆人看的。
薛側妃,和她的兒女才是笑到最後的人。
“明日一大早,你就去平王府門口等你姑姑,就說音兒突然疾病,要不成了,請她來探望。”隻能這樣了。
真相必須要叫妹妹早些知道,早做打算,即便季家現在……已經太遲了。
季懷峰點頭,看著父親眼裡暗淡的光芒,心裡因為某一個小女子而亮起的光,也漸漸的暗淡。
父親要是疏遠了平王,很快就有耳目清醒的朝臣察覺到一定是平王府有異動,才會使得姻親季家退縮,那麼,季家在平王的手裡,不會落到什麼好的結局。
可是眼睜睜看著平王要犧牲了季家全家,去成全薛側妃的兒女,季家人,做不到!
季家做出了決定,袁瀅雪很快知道了,放心睡去,她擔心季緋音,也跟著熬了一夜。
臨睡前,仍舊叮囑了連霧“明日注意季懷峰的動靜。”
次日,袁惜嫻心情很好,一大早起來的時候唇角便帶著若有似無的淺笑,榮光滿麵。
“姑娘昨晚上可是坐了什麼美夢,醒來嘴角都帶著笑呢。”白芷打趣著袁惜嫻。
袁惜嫻笑著自西洋鏡裡看了白芷一眼“就你機靈。喏,賞你的。”
她隨手自首飾盒裡拿出一枝梅花釵給了白芷。
白芷昨晚出了大力,她自然給與高額的回饋才能叫她更衷心的替她賣命才是。
京城很快的,就傳來了季緋音誤食了相克的食物,昏迷不醒的消息,楊夫人哭成了淚人。
平王府與季家即將議親的事情,便不及而終了。
平王府,薛側妃皺緊眉頭“真是晦氣,好好的親事黃了,聽著就叫人心情不順。”
這下子,該給兒子再找個什麼樣的有用處的郡王妃呢?
袁瀅雪也是這樣的想法,對蕭瞻笑著“季大人要退出平王府的局了,就看平王還能從哪裡找到第二個季家,來做他的墊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