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勢頭要逆轉了。
龐老太太每日依然要求全家子都給她請安,還叫人把袁春芳接了過來。
小龐氏瞧著袁春芳,視線下意識就看向她的肚子,眾人看去,果然凸起來了一點。
“妹妹這是幾個月了?我瞧著是四個月了?”
袁春芳板著臉沒好氣地道“快五個月了。”
小龐氏算算日子,就笑起來“哎呦,妹妹可真是好運氣,剛嫁過去沒多久,這孩子就懷上了。”
龐老太太先是高興,麵上都是笑,還吩咐丫頭小心扶著坐過來,
袁喜棠坐著龐老太太的腳蹬上,不輕不重地給老太太捶著腿,丫頭不像丫頭,姑娘不像姑娘的。
眾人卻已經看習慣了。
“你女婿這段時間待你好不好?那個丫頭的事怎麼料理的?”龐老太太問著,揮了揮手。
給她捶腿的袁喜棠便低頭退到一遍去,臉上卻還帶著微笑。
袁春芳驕傲地冷笑道“自然是賣了的,那樣的賤骨頭,我看都不想看一眼。”
龐老太太愛惜地摟著女兒,又看她的肚子。
心裡歎息,女兒還是嫁的早了些,要是成了侯爺的妹妹,怎麼著也能嫁個將軍的。
真是後悔,怎麼就不能等半年。
錢家的門第也太低了些。
薛氏這幾日,一日有半日的時間在平王府裡,陪著姐姐薛側妃照顧昏迷中的和安郡王。
因日日帶著袁惜嫻,且袁惜嫻雖然貴為姑娘,十指不沾陽春水,替昏迷中的和安郡王喂水喂藥的,卻格外儘心,讓薛側妃看著,便動容了。
薛側妃甚至實話告訴了薛氏,王妃的位置是貴妃娘娘訂的顏家女,誰都偶改不了,但是側妃的位置,一定是袁惜嫻的。
薛氏心才放下了,就連袁惜嫻,也紅了臉。
袁惜嫻認為,自己必定也會如姨母一樣,母憑子貴、苦儘甘來。
至於王妃的位子,那位平王妃如今母族敗落,自己不也是在熬時間了嗎?不定什麼時候就得去了。
所以,位子不重要,關鍵看誰能笑道最後。
母女兩個心情好,今日來老太太這裡請安,看著氣色也很不錯。
薛氏在和蘇氏閒談。
袁惜嫻照例坐著薛氏旁邊。
素日袁惜嫻來向老太太請安,是不太說話的。
今日卻向袁瀅雪微笑道“姐姐這兩日怎麼不進宮去了呢?我記得太皇太後她老人家給過你一張玉牌呢,每天都可以進宮一次的。”
袁瀅雪微微低頭,沒有做聲。
如今顏家勢頭正猛,就像掀起的大浪,隻能順流,而不敢逆襲,否則隻會被掀翻。
袁惜慧也恨不得踩袁瀅雪幾腳給袁惜嫻看,便說“姐姐,大姐姐在你話了呢,你沒聽見嗎?”
袁惜嫻必定是要嫁到平王府的,將來更是成為宮裡的貴人,此時不巴結,等以後,不是晚了嗎?
袁瀅雪這才看向袁惜嫻,隻說“我畢竟還是姓袁的,如今宮裡正亂著,我還是安分守己地留在家裡的好,否則,一個行差踏錯的,帶累了父親,豈不是帶累了我們全家。”
袁惜嫻臉上浮現出笑意來“姐姐懂事了呢,隻是,略顯晚了點兒。”說完,便將隱隱帶著傲慢的美麗麵容轉過去。
袁惜嫻轉過了頭,但是最後看袁瀅雪的那一眼,眼神陰惻惻,采菱脊背冒出一股子冷汗來。
薛氏在一邊看著女兒諷刺袁瀅雪,這會兒也笑著“雪兒啊,母親忽然想起個事兒來,你不是刺繡刺的好嗎?母親就給你一個露臉的機會,這貴妃娘娘喜歡的衣服上必定是要繡牡丹的,還要那種旁人見都沒有見過的那種獨一無二的花色,要不然,你這幾日就在屋子裡好好的琢磨琢磨,等你繡好了,母親一定會在貴妃娘娘的麵前多多的誇讚你。將來啊,你的婚事也好選一選。”
袁瀅雪輕飄飄看了薛氏一眼,才又低了頭“是,夫人。”
薛氏臉上的笑僵硬了一下,還是夫人。
“姐姐,這稱呼該變了呢,你到底也是姓袁的,我母親也是父親明媒正娶的夫人,你怎麼也該是喚一聲母親的吧?”袁惜嫻抿嘴笑道。
袁瀅雪眯起眼睛“夫人要叫我喚你母親?”
薛氏笑著,等著她低下頭來。
龐老太太在一旁不耐煩了“不就叫一聲娘,你磨磨蹭蹭個什麼勁兒呢,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嘴是蚌殼不成?”
“是啊,叫一聲怎麼了?”小龐氏想巴結薛氏,也催著她叫薛氏娘。
袁惜慧跟著就笑“姐姐難道是怕自己的親娘生氣嗎?不是妹妹說的難聽,這早十年前就死了,早就投胎了呢。”
話說完,就挑釁地看著袁瀅雪。
袁瀅雪歎息一聲,抬起手,啪的一記耳光“我好些日子沒發脾氣,你們還當我是泥捏的?你是個什麼東西,還敢羞辱我跟我娘?”
袁惜慧臉上突然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痛,又羞又氣“你你。”
袁瀅雪眯起眼睛。
袁惜慧嘴巴動著,狠狠地咬著牙,到底還是閉上了嘴。
薛氏見袁瀅雪這樣猖狂,立刻站了起來“好個猖狂的小蹄子,我素日以來抬舉你,給你體麵,你越發不像樣了,連妹妹都打起來了,周嬤嬤,你去,賞她兩個耳刮子。”
連霧不動聲色地往前站了一步。
袁瀅雪卻是攔住了她,自己往薛氏那裡走了走“夫人最近火氣很大啊。”
看她氣焰詭異,薛氏不由就後退了一步“你想乾什麼?”
袁瀅雪就笑了“民間有句老話說的好,人生三大好,叫升官發財,還有最後一個是什麼嗎?”
“什麼?”薛氏下意識問。
“死老婆。”袁瀅雪挑眉一笑。
薛氏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忍不住抬起手“你敢咒我,我打死你這個小賤人。”
隻見門外突然急匆匆地跑進來一個仆婦來,驚慌失措地樣子“太太,太太不好了。”
薛氏急忙收了手,心忍不住慌得直跳,指著那仆婦“什麼不好了?快說!”
王保家的幾乎要哭了“太太,外頭的人都在傳,說,說和安郡王他……”
“和安郡王他怎麼了?”薛氏急了。
“和安郡王醒是醒過來了,可是,他,他變成了一個隻會流口水的傻子。”那仆婦說完,就低頭擦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