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
沈鸞白了她一眼,好端端地提什麼廣陽侯府?
紫煙嘟了嘟嘴,不說就不說唄,反正自己又沒說錯,等以後姑娘就知道了,她可聰明著呢。
……
接近年關,晏城處處開始充滿了年味。
金氏幫著沈鸞一塊兒操持著家裡過年的事項,采辦年貨,給府裡上上下下趕製新衣。
分家後的每一個年,金氏都不想讓章氏覺得冷清了,因此大辦特辦起來。
沈宅的下人統統都有兩身新衣服,各種山珍海味不要錢一樣地買回來儲備著。
沈鸞親手給章氏和金氏做了一身衣服,都是貼身穿的,極為舒服,樂的章氏誇了她好幾回。
沈文韶知道之後也沒說什麼,隻是連著幾日都穿一雙並不新的鞋子出現在沈鸞麵前,沈鸞想當瞧不見都不成,於是又給他做了兩雙鞋送過去。
“辛苦妹妹。”
沈文韶收到之後一臉平靜,隨意地將鞋子收好,“其實我也不缺這些,不過既然是你一番心意,我也就收下。”
沈鸞“……”
哥哥你開心就好。
家裡一些要回去過年的下人,沈鸞都給了豐厚的銀錢,一時間府中空了不少,但絕不冷清。
雖然分了家,年禮還是要準備的,沈鸞去找金氏商量了一下,按著分例都準備好。
“你哥哥的外祖家之前也幫了忙,等年後你跟文韶回去一趟,親自把禮送到。”
沈鸞點點頭,從前她是不愛去的,反正跟哥哥也不親厚,更何況他外祖家了。
但如今她跟哥哥的關係改善了許多,沈鸞也明白這些盤根錯節的親戚的重要性,所以特彆乖巧地應下,看得金氏異常欣慰。
“母親,那您娘家那邊……”
金氏語氣平靜,“讓人送一份禮去就行,他們如今也未必瞧得上沈家。”
沈鸞抿了抿嘴唇,當年金家會同意讓母親續弦,是瞧中了自己的爹爹沈源修的本事,可誰知道她爹雖然能力非凡,命數卻不長,這麼些年來,沈家也沒再興盛起來。
“母親,找個時間我陪您回去一趟吧。”
金氏愕然,“沒那個必要。”
“有的,那裡是母親的娘家,總不好一直不走動來往,如今哥哥那麼有出息,母親就不想回去炫耀一下?”
沈鸞朝著她眨了眨眼睛,逗得金氏瞬間開了顏,“成,就聽你的。”
剩下晏城裡好些走得近的,也都備下了禮,如此忙忙碌碌,一轉眼便到了年關。
去塵穢,淨庭戶,換門神,掛鐘馗,釘桃符,貼春牌,祭祀祖宗……
沈鸞換了新做的襖裙,頭上的發飾一水兒都是簇新的,越發漂亮可愛,水靈聰慧。
她如今在章氏這裡嘴甜著呢,笑嘻嘻地挨著章氏說話,惹得章氏一直樂個不停。
沈文韶也不必去翰林院,陪在金氏身邊,一家人都在一處,熱熱鬨鬨的。
等到了晚上,一家人吃了一頓年夜飯,也是精心準備好的菜品,熱乎精致,團團圓圓。
年夜飯後便是圍坐在一處守歲,沈鸞想要放爆竹,然而又不敢,想了半天,去扯沈文韶的袖子。
沈文韶瞥了她一眼,取了香來麵不改色地燃了,沈鸞就在一旁興奮的臉紅撲撲地圍觀,劈裡啪啦放完之後,又眼巴巴地看向沈文韶。
於是沈文韶變成了一個沒有感情的燃香工具。
家裡的下人都過來湊熱鬨,金氏給每人都發了豐厚的壓祟錢,樂得一個個臉上都笑容不斷。
章氏到底年邁,撐不住守歲,先行回屋休息。
沈鸞精神頭十足,帶著家裡頭的下人一塊兒放爆竹,做遊戲,還開了小小的賭局。
麵對沈文韶板著的臉,沈鸞……就當看不到。
過年嘛,還不能放鬆一下下?
金氏都拿沈鸞沒辦法,沈文韶看沈鸞拉不回來的樣子,輕歎了口氣,決定眼不見為淨,回去書房看書去了。
沈鸞周圍儘是歡聲笑語,她抬頭看著深色的天空,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痛快地閉上眼睛。
儘管已經感受過幾次,但每一回,她都會覺得不可思議。
她還能如此逍遙自在地過年,從前想都不敢想。
但這是真的!
她已經遠離了曹家寬敞卻冷清壓抑的後宅,遠離那些恨不得吸乾她血的人。
再沒有人會在過年的時候都不放過她,說三道四地嫌棄她,說大過年的她就不要出門,臉上的疤讓人看到了晦氣雲雲。
沈鸞挺直了脊背,“我押小!”
……
快到子夜的時候,沈鸞也有些困了,但她堅持不肯去睡,守歲呢,得認真一些。
可過了一會兒,紫煙悄悄地從院門口過來,附在沈鸞耳邊輕聲說,“姑娘,廣陽侯世子在咱們家門口等您。”
沈鸞手一個哆嗦,不小心將要放在“小”上的籌碼放到了“大”上麵。
“開了開了,姑娘今兒手氣不怎麼樣嘛,這一次能回本嗎?”
性子活潑的小廝誇張地揭開碗,一眼掃過裡麵的點數,立馬嘴甜的恭賀起來,“姑娘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