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啥呀,沅申整張臉都被劃得麵目全非,整個人隻剩下一口氣吊著,跟砍完了頭也沒什麼區彆了已經。
時辰已到,沅申被提溜著按在長條凳上,行刑者手持砍刀,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手起刀落,沅申頸脖處噴濺出大量的鮮血,流了一地。
他的頭顱咕嚕咕嚕地在地上翻滾著,沾滿了塵土。
這就,沒了嗎?
沈玲心裡有些恍惚,她的心魔就這麼拔除了?她夢裡最深的恐懼,已經消失在世上,再也不會出現了是嗎?
周圍人漸漸散了,皇上已經將人砍了頭,也算給了大家一個交代,其他人日子還要繼續過的。
沈玲跟著人群呆呆地往外走,她夢寐以求的結果,為什麼總讓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姑娘小心。”
沈玲回神來不及避讓,與一個穿著布衣戴著鬥笠的人相撞,手腕上一隻銀絲鐲子不小心勾在那人的袖子上,往下扯的時候,拉動那人的衣襟也往下滑了幾寸。
沈玲餘光無意間掃到,整個人如雷轟頂。
她猛地反手一把死死地抓住那人的胳膊,另外一隻手迅猛地打掉他的鬥笠,讓他的臉顯露出來!
那個反反複複出現在噩夢裡的人,那個本該身首分離,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人,為什麼他還能活生生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麵前?
沅申一時間沒能認出籠罩在鬥篷下的沈玲,他心裡有點慌,他隻是想親眼見到自己的替死鬼人頭落地,確定沒人發現他會是安全的這件事。
他急匆匆地彎腰去撿鬥笠,另一隻手想要用力甩開這個有毛病的女人。
就在這時,他聽見這個女人用極其尖利刺耳的聲音大叫起來,“他是慶王!他還活著!那個砍頭的慶王是假的!這個人才是慶王!”
沅申的心臟驟然停跳了一下,腦子嗡的一聲,渾身冒出一層虛汗來。
他怎麼會被認出來?這個女人究竟是誰?
隻是他還來不及細想,還未散儘的百姓已經都圍了上來,想要一探究竟。
此刻的沅申早不是之前出個門前呼後擁,侍衛成群的慶王,他隻孤身一人,且如今他在所有人心裡,已經是人人喊打,該身首異處的死人才是。
他見躲不過包圍,惱羞成怒地拿出慶王的氣派,想要將人喝退,然而已經沒有人怕他。
“他就是慶王!我給慶王府送過東西,見過他一次,他真的沒有死!”
有人認出了沅申來,頓時,晏城就跟炸開了鍋一樣。
如此重罪之下,慶王竟然能夠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金蟬脫殼,這是把天下人都當做傻子一樣地耍弄?
“把他抓起來!我們要去衙門問個清楚,皇上說要慰藉枉死的百姓和將士,就是這樣慰藉的?”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卻堂而皇之地讓人替死,這是什麼說法?”
“朝廷若是不給個說法,往後如何能夠服眾?”
“就是,我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