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的哭聲又忽然停住,拿了帕子開始擦眼淚,聲音裡極度的自責瞬間消失,冷靜的仿佛臉上還掛著的淚珠是假的一般。
“所以母親確實有事瞞著我,二哥為何會那麼說,家裡究竟怎麼樣了?”
徐氏瞠目結舌,沒想到秦舒竟然是在詐自己!
她迅速調整好情緒,“娘娘說什麼呢,我怎麼會有事瞞著您,都是些家中瑣事,說與你聽也無益,因此我就沒說,不打緊的。”
秦舒濕潤的眼瞳靜靜地盯著徐氏,“母親可還拿我當秦家的人?外人瞞著我也就罷了,連您也要瞞著我嗎?莫不是我如今已沒了資格知道家裡的事?”
“不是這樣的……”
秦舒苦澀地扯了扯嘴角,“母親當我為何會這樣?你看我這宮裡,繁花似錦貴氣得很,可所有人都不敢同我說真話,之前有個宮女隻不過多與我說了兩句話,第二日我就再不曾見到她。”
“母親也是要我在這宮裡做一隻又聾又瞎的金絲雀兒嗎?”
徐氏掙紮得很,入宮之前秦戈就特意跟她說,千萬不要讓秦舒知道家裡的事,她在宮中度日,靠的隻有皇上的恩寵,他怕她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
“母親!究竟出了什麼事,我在宮裡興許還能想些辦法,您為何不肯與我說!”
徐氏被她催得心煩意亂,一個沒忍住,便都說了。
秦舒麵色怔忪,目光呆滯地落在地上,半晌,喃喃自語,“怪不得,皇上忽然對我忽冷忽熱,我還在奇怪,他怎麼會為了莫名的緣由忽然發難,過後又送了各種東西來撫慰,我還以為他是因為朝堂的事心情不好,他卻是在拿我鉗製哥哥?”
“娘娘你彆多想,此事你隻當不知曉,秦戈……你哥哥會想到法子的。”
徐氏此刻就是後悔,看著女兒悲傷無助的表情,心裡絞著疼。
秦舒茫然地看過去,“我要當做不知曉?二哥從小疼我,我任性地執意要做皇後,哥哥定是猜到了今日的後果,他卻仍舊縱著我,如今因為我,哥哥被困在晏城,他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從小便有遠大誌向的一個人!因為我,如今在晏城受著罪……”
秦舒眼裡的淚又落下來,大顆大顆打濕前襟,膝上的手用力到將華服抓皺,嘴唇咬出一道白痕。
“我的天啊,娘娘你可千萬不能這樣想,你萬萬不可去與皇上鬨,你哥就是怕你在宮裡過得難,不敢讓你知道,你若是有個什麼事,他的苦心不就都白費了!”
徐氏緊張地勸著,拿了帕子一下一下地給秦舒擦眼睛,“舒舒乖,是娘不好,娘不該跟你說這些,家裡大家都好好的,真的,這樣就很好。”
秦舒很快停止了哭泣,隻黯淡的眼睛看得徐氏心驚,直到離開都繃著一根弦。
秦舒獨自在屋裡坐了很久,誰與她說話她都不理,仿佛一尊石雕。
沅淩聽說她的異樣,趕過來看她,隔著珠簾看到秦舒一動不動的身影,心裡刺痛了一下。
“舒舒,你這是怎麼了?今日見著了你母親都說了什麼?”
沅淩坐到她身邊,親昵地拉著她的手“餓不餓?宮女說擺了膳你也沒用,朕餓了,你陪朕用一些可好?”
繽紛的膳食很快擺了一桌子,宮裡隻有皇後可以與皇上同桌共食,旁的妃子沒人有這樣的殊榮。
沅淩給她碗裡夾了她愛吃的菜,“你這些日子都瘦了,要多吃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