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疤就說,他們沒有錢,但這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總是有的,隻要他們幫著做事,不僅買命錢免了,還能跟在後麵撿一些漏下的油水。
畢竟比起山匪,來往的行人對村民沒什麼防備心,又容易得手又沒有危險。
“夫人,大家也隻是想活命,我們不肯的話,他們便要來殺人,我們實在沒有辦法。”
老田可憐兮兮地跪在地上,沈鸞冷眼瞧著,“你們的命是命,旁人的,就不是了?為了自己能活下去,就要成為幫凶,害死無辜之人,你們還委屈了?”
“不敢不敢,夫人,您心善,發發慈悲,我們都是被人逼迫的,若是有選擇,誰願意做惡人?我們想逃出去他們也不讓,隻要發現了就會殺掉……”
沈鸞心口堵得慌,“若你們有一日落入敵寇之手,必成賣國賊,沒得選擇便可以為虎作倀,還算是人嗎?”
秦戈手在她背後給她順氣,“消消氣消消氣,跟這些人置氣不值得,到時候會有官府的人來定論。”
正說著話,齊墨回來了,他素來喜歡穿淺色的衣衫,裝得特有學問,但今日卻穿了一襲玄色的衣衫。
“大人,都好了,不過從裡麵還救出幾個人,不知該如何安置,明日不是要報官嗎,我就順便帶回來了。”
從外麵魚貫走進來幾個人,都是女子,身上裹著看不出形狀的衣衫,眼神驚懼地一個個想往角落裡躲。
沈鸞看過去的眼瞳緊縮了一下,其中,還有個女子的腹部微微隆起,瞧著是有身孕的樣子。
那姑娘麵色慘然,臉頰凹陷,隻一雙眼睛,裡麵的光還沒有被磨儘。
齊墨說,這幾個姑娘是在寨子裡找到的,看著都是被山匪劫走糟蹋了的。
沈鸞心裡難受得緊,趕緊讓蘇白和另幾個大夫,過來給她們瞧瞧。
幾個女子對人接近很是抗拒,沈鸞讓小丫頭們過去幫忙,給她們送了吃的,又讓人去燒熱水,讓她們換洗。
至此,幾個女子仿佛才意識到,她們真的被救了,從那個魔窟逃出生天。
有人淒厲地哭嚎出聲,眼睛裡恨不得流出血淚來,她是在回老家的路上被劫走的,祖母在老家給她相了一門親事,就等著她回去成親……
那個有了身子的女子跟旁人相比,顯得很冷靜,她在蘇白給她檢查過後,聲音低沉地問,能不能給她開一副藥,她要落胎。
蘇白嚇了一跳,“姑娘的月份看著不小了,若是落胎,對你的身子傷害定會很大。”
“勞煩大夫,給我開藥吧。”
蘇白去跟沈鸞說了這事,沈鸞將人請了過去。
女子名叫施雲楚,隨父兄的商隊出來見見世麵,途徑這個村子,半夜被人從床上拽起來,就在地上,被玷汙了。
她的父兄統統死於山匪刀下,她因為生的好,被帶進了寨子。
“那會兒,寨子裡的姑娘還有不少,都是被擄掠來的,一個個被作踐糟蹋,有的是受了傷死了,有的是受不住自儘了,將衣服扯成布條,掛在低矮的窗棱上,跪著斷了氣。”
施雲楚眼睛霧沉沉的,“我肚子裡的,是胡疤的種。”
沈鸞吃了一驚,施雲楚嗤笑起來,“是不是很諷刺?他還挺高興,一定要我生下來,也有姑娘懷過孩子,可都死了,隻有我還活著,我不能就這樣死,那太沒出息了,我要把孩子生下來,當著他的麵生生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