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眨巴幾下眼,看看我笑嘻嘻的樣子,說“姐,我們住賓館一次吧,我都還沒有住過賓館呢。”
好,住賓館!
江淩風對我弟說“你去幫你姐把她的狗弄回來,交給我養吧,我們家很大,就我一個孩子,我現在上大學,我媽很孤單,你們放心,我媽極愛狗,一定會當兒子養的。”
我弟點點頭“好,回頭我去帶回來,麻煩江哥了。”
我弟走後,江淩風看著我,說“小惠,你如果想哭,就哭吧。”
一句話破功,我“哇”地一下哭出來,江淩風不像衛其野那樣一直說“你打我一頓吧”,也不像牛二那樣拍著我後背說“不怕,有我在”,而是他坐在我對麵,看著我,任由我哭。
我越想越委屈不打一處來,哭得天昏地暗,一下子哭了十幾分鐘,暴雨一樣,電閃雷鳴。
哭完心裡暢快了許多,打著抽噎。他把餐巾紙遞給我“曼小惠,哭完了,從現在要開始堅強起來,與過去再見。”
我流著淚,點點頭,是的,要堅強起來。
等我弟回來時,我已經平靜下來,我弟看看我紅腫的眼睛,張張口沒有說話,而是推推身邊的大狗“風豹,我姐來看你了。”
風豹一條腿再也不能像往常那樣了,瘸了!但是整個狗還是威風凜凜的,就像那種戰士,再身殘,氣勢也是不凡的。
我蹲下,抱著風豹的頭“風豹,對不起,我連累你了。但是,我們從現在開始,都堅強起來。”
小年那天,江淩風帶著風豹回去了,他再三地給我保證善待風豹,而且說開學後,我隨時可以去他家監督。
他家有一套彆墅,養風豹最合適了。
我、我爸、我弟,一起回了我們的老家小縣城。
人死如燈滅,再多的祭祀也隻是活人自己安慰一下,找個地方獨白一下而已。我們一家四口,我媽媽帶了一籃子祭品,有雞鴨魚肉,還有各式水果,我手裡拿著一大口袋紙錢和香燭,我弟則主要扶著我爸。
唉,我爸這個身體,簡直是紙紮的一般,風吹吹就倒,我爺爺去世,他昏過去數次,病了大半年,我奶奶去世,他這一年裡就沒有斷過針和藥,幸虧他的藥費是公費,否則,我們家這種情況,病都病不起。
此時,他已經搖搖晃晃了,我弟已經長得和他差不多高,年齡上你們各位追文的看官也知道的,這孩子5歲上學,我們那時候小學隻有5年,所以現在他是才16周歲半17歲不到一點,鄙人,額,20歲,不好意思,上學晚,上學晚,見諒!
我奶奶埋葬在我們自家田地裡,雖然隻是一個骨灰盒子,但是還是堆了一個很大的墳,立了一個石碑,石碑上烤了我爺爺奶奶的的小像,都是我爸爸親手素描的,我爸爸在墳前哭的半死,我媽媽也哭的不可遏製,我看著他們的小像,也哭的半死,想著我在爺爺的棺材前守靈時,半夢半醒地爺爺說“女孩子有出息了也能光宗耀祖”,想到我奶奶臨死前說的“小惠呀,你可給我們老曼家爭臉了”,想到她說“等你有本事了,奶奶跟著你去享福”……
有一種痛苦叫“子欲養而親不待”,雖然我還沒有到能養我爺爺奶奶的地步,但是我覺得我學習很好,我能給他們帶來快樂,他們如果活著,能再等我一年多,我就能工作,就能給他們“享福”。
估計我爸爸也是這個想法,他哭的再次昏過去。
我們相互扶持著從墳地裡回去,路上,忽然一輛車在我們身後“嘀嘀嘀”猛然響了一串,我們一家四口都嚇了一大跳,立即往路邊躲閃開去,車子瘋狂地呼嘯而過,甚至還歪歪斜斜地,像喝醉一樣走s形。
我媽頓時氣憤地罵道“奔喪去呀,瞎眼了這麼開車?”
我頓時全身冰涼,因為,那是牛二的車!
即便,你不願意和我們來往,也沒有必要如此吧?
我看看我弟,我弟滿臉蒼白,呆了瞬間,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