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辭凝視著他“你撒謊。”
蘭台不慌不忙地看著她“那你也撒了謊。”
“我,我撒了什麼謊?”
“你根本就不是什麼窮人家的女兒,你應該連窮人的吃相都沒見過。”
春辭的臉漲得比剛才聽段子的時候還要紅。
“彆緊張,我什麼都不問,你不想說完全可以不說。不過,彆再跟著我們。”
霍蘭台愜意地吹起了口哨,故意退後幾大步轉過身去。吹口哨的目的是讓她能聽到自己真的漸行漸遠。
春辭方便完畢,一瘸一拐回到眾人中間站定,把發簪一抽頭一甩,一頭如瀑的青絲儘數披落下來,配上她秀麗緋紅的臉頰,竟把幾條大漢看呆了,肉在嘴裡都忘了嚼。
一直嫌棄春辭用掉了給公子留的珍貴藥材的笑傲白,把手裡一根肉骨頭一摔“我k”
然後就再也說不出彆的什麼了,但內心的翻江倒海悔到腸子青是可以想象的。
雖然春辭還穿著男人的衣服,而且是破爛衣服,此時卻有股致命的風情。
她做事與眾不同的風格和此時的模樣,也吸引了霍蘭台的目光。
足夠漂亮的女人從來逃不出他的法眼。很多時候他好像對異性不感興趣,其實是因為他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淘汰了。
嗯,這春辭還真有幾分姿色,如果予兒算十分的話,她至少能得個八分半。
蘭台正暗自欣賞著,聽見春辭說“對不起,我騙了大家。”
“原來她是個女的!
春辭可憐兮兮“我沒有地方可以去,如果你們不嫌棄,我可以學著做飯給你們吃”
“還要學,你以前難道不會做飯嗎?”
“估計以前是個大家閨秀,這些粗活根本不用她自己動手。”
其實這也是霍蘭台和意非酒懷疑她的原因之一。她的手溫軟細膩,根本一個繭子也沒有。打獵和行乞的人怎麼可能擁有這樣一雙白玉般的手?
虎生和龍盤是兩條糙漢子,對女子不太感興趣,覺得帶個女的不方便,尤其是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子。
也有人覺得有個女的挺好,特彆還是個美女,男女搭配,乾活不累持這個觀點的代表居然是笑傲白。
自從知道春辭是女的之後,他對春辭的態度來了個180度大轉彎兒,鞍前馬後嗬護著。除了不伺候上c之外,幾乎幫啥忙都有他的份兒。
笑傲白振振有詞地對大家說“不管怎麼樣,也不能把一個年輕且受了傷的女子獨自遺留在荒山野嶺中,等下山的時候,把她隨便留在哪裡都好過這裡吧。”
大家覺得也對,也就暫時隨便春辭了。
冬天的浮玉山上光禿禿的,沒什麼好風景。
閒來無事,霍蘭台從懷中拿出了紫檀笛。
這裡不是雲容山,他很清楚再怎麼吹予兒也不會來,但至少笛聲可以寄托相思。
人在相思成災的時候會做一些傻事,比如在紙上畫一個又一個的蒼蠅;比如對著大樹或者豬,也不管它愛不愛聽就硬吹笛子給它聽。
一群大老爺們兒都沒想到,他們的公子還有這等天賦,隻有相對了解前因後果多一點的意非酒撚須而笑。
獨奏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合奏,不知哪裡殺出來一個動聽而樸拙、甚至可以說原始的聲音,與笛和鳴,宛若天籟!
聲音的源頭原來是春辭,隻見她拿著一個雞蛋大小的扁圓形物事放在嘴邊吹。
蘭台雖然好奇,出於對音樂的尊重,還是一曲畢才問那是什麼樂器。縱使他見多識廣也沒遇見過。
沒想到春辭閃著狡黠的目光“讓我留下,我就告訴你們。”
“那算了,不問了。”
春辭一聽立馬改口“好嘛好嘛告訴你,是塤(xun一聲)。”
蘭台在心裡笑。你說套春辭的話到底難還是容易?問她身世她死活不說實話,問她這個,一句就招了。
春辭“塤有幾千年曆史了,前身是狩獵用的石頭,有的石頭上有自然形成的空腔,用這樣的石頭投擊獵物時,由於氣流的作用會產生哨音,於是讓先民有了創作早期樂器的靈感。不過現在都是陶的、瓷的、骨的、玉的,從六孔到十孔都有,要看看嗎?喏。”
手掌向前一攤。
蘭台對樂器有種與生俱來的熱愛,拿過來仔細瞧了瞧,發現她這一隻塤是動物骨骼做的,上麵打了九個眼,又叫九眼塤,果然設計精妙。
受了一番重傷還能留在身上,想必是貼身存放的,重要性可見一斑。春辭也是個愛音樂之人啊!
春辭看他感興趣,大方地說“你要願意可以試試看。”
蘭台故作傲嬌和嫌棄“你都吹過了。”
春辭生氣地拿過來用袖子擦了又擦“這樣可以了吧?”
“還是不要。”
愛要不要!春辭在心裡恨恨地說,但說出口卻變成“我會吹很多曲子。”
言下之意,隻要你能吹,我就能和。
蘭台卻懶散地打了個哈欠“我又不是風雅之人,昨晚沒睡好,補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