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銀子還是春辭給的,也算物儘其用。
夜陵還得照顧風行縱,隻能眼睜睜看著霍蘭台飛身上馬,一溜煙也不見了。
翠鳥雖然不確定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知道一定很緊急,而且她還有點高興,因為公子還允許自己陪在他身邊,而不是把自己托付給彆人。
霍蘭台的禦馬技術也很厲害,被他駕馭的馬開始還掙紮一下,後來就乖乖地撒開四蹄飛奔了。
蘭台想,自己可能無法幫笑傲白救回春辭,但卻有責任把笑傲白追回來。跟著自己吃苦的兄弟們,福沒享到絕不準死!
山海國回宮的部隊跟西遊國的偷襲人馬展開了激戰。
霍齊光滿江樹的隊伍呈一字型排列,拉得很長,輕易就被西遊國衝散了。
滿江樹曾跟霍齊光提過,隊伍拉得太長,首尾不能呼應,乃兵家大忌。
可是霍齊光認為現在我們又不是在打仗,而是在凱旋收兵回宮的路上,不需要什麼兵法戰術。滿江樹隻得保持緘默。
西遊國派來領兵的是四員猛將,他們是一奶同胞的四兄弟,名字分彆叫做王豺、王狼、王虎、王豹,人如其名,不但各個膀大腰圓、怪力無窮,而且各有一身好武藝,打起仗來勇猛異常,如豺狼虎豹一般。
因為他們是親兄弟,彼此之間還特彆有默契,不用多言,常常是一個眼神或者一個動作對方就明白了,這在打仗的時候極為有利。
四個人從頭到腳武裝了頂級青銅甲,如入無人之境。
更何況距離霍齊光已經如此之近,山海軍開弓射箭都來不及,隻能近身搏鬥,保護國君。
滿江樹率領近身護衛將霍齊光護在中間,可這層人牆硬是被西遊國四名猛將狂轟亂炸地一層層突破,利劍長刀直指霍齊光!
“都給我上,寧可戰死也要保護大王!”
滿江樹將軍發出一聲長嘯決意死拚,以報先王當年絕羽不殺之恩。
當一個人抱定必死的信念,體內的小宇宙就會全麵爆發,他會比平時千倍萬倍的強大,所向披靡!
終於,滿江樹硬是率領手下殺出一條血路,讓幾個近身侍衛護著霍齊光騎快馬逃走了。
再奮力頑抗了一會兒拖延時間,最後滿江樹因寡不敵眾,慘死亂刀之下,而霍齊光抱頭鼠竄回了宮!
方才的混亂之中,春辭看見地上躺著個霍齊光的小婢女,已經死了。
她用修容鏡將婢女的臉變成了自己的,然後匆忙套上她的衣服混跡死人堆中。
可惜這鏡子隻能為死人變臉,活人卻不行。
兩軍激戰結束,各自偃旗息鼓離去,沒能生擒霍齊光反而激起山海國的熊熊怒意,西遊軍也不算勝利。兩國更加水火不相容。
剛才,笑傲白遠遠就聽到刀劍碰撞和喊殺之聲,他竟沒有絲毫躲閃,以最快的速度禦馬衝將過來。
當一個人知道所愛的人正處於危難中,體內的小宇宙也會全麵爆發,他會比平時千倍萬倍的強大,所向披靡!
這馬反正是認命了。
笑傲白的禦馬技術也相當不錯,以前公子讀書的時候他沒事做,就把各種邊邊角角的技能都練了,除了招貓逗狗也遛過馬。
當他趕到的時候,大道及兩旁已滿地狼藉,到處都是屍體,血流成河。不過廝殺的人們已經散去,空氣中彌漫著浸染鮮、滲入骨髓的荒涼。
笑傲白翻身下地,驚恐地在屍堆裡搜尋,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兒了。
忽然,他快跑兩步衝了過去,不顧一切地扒拉出一具被壓住的屍身,顫抖著雙手極儘溫柔地抹去她臉上的血跡“春辭,春辭,對不起,我還是來晚了一步!”
他把臉貼在好似仍有餘溫的女屍臉上,哭得死去活來。
不遠處某個地方微微動了動,另一個趴在地上的女子,轉動著漆黑的眼珠驚奇地打量著他。
笑傲白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喃喃自語“剛認識的時候不跟你打架就好了,我為什麼要跟你打架啊!以前我對你再好一點就好了,我為什麼不對你好一點!其實我喜歡你好久了,我這個慫蛋為什麼不敢早點說出來!”
“啊!”
春辭被他在這種場合對死人的表白嚇得一哆嗦,當然也可能是肉麻的。
笑傲白猛地抬頭一看,也呆住了——那邊兒咋還有一個春辭!活滴!
春辭用灰土把自己的臉抹得臟兮兮,靠趴在地上裝死逃過了一劫。
但那點土根本無法阻止笑傲白認出她。
如果深愛,就算對方變成白骨也能一眼認出來。
笑傲白看看自己懷裡的,再看看眼前的,一時傻傻分不清。
春辭轉了轉眼珠,確認附近沒有危險了,才從地上爬起來撣撣衣服“那什麼,我還沒死,那個是我用修容鏡變出的假的我。”
她走過去,蹲下細細瞧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垂下眼簾充滿歉意。人家都已經死了,還要侵犯人家的遺容。
而笑傲白自顧欣喜若狂,一把抱住春辭轉起圈來“你沒死,太好了,太好了,你沒死!我我我,你你你,哈哈哈,我們”
笑聲回蕩在屍陳遍野的大地上,說不出的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