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派我來巡山!
有些臣子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雖然之前的霍齊光是個暴君、混蛋,可至少沒受妖精蠱惑啊。
一個妖迷心竅的人,能是明君嗎?
剛剛為社稷燃起的希望,似乎又儘數破滅。
麵對眾朝臣的質疑,意非酒和風行縱很想站出來為蘭台說兩句,可是聰明如他倆,竟然頭一次不知該如何措辭,所以隻能搓手。
再說人家蘭台自己是咋想的咱也不知道,萬一說錯了不是幫倒忙了嗎?
因此,他們很期待地望著新君,同時忍不住地絞儘腦汁幫他想,應該編個什麼樣的理由才合理。
“各位愛卿,現在寡人解釋一下皇後的事情。”
沒想到,蘭台氣定神閒,絲毫沒有為難或者要搪塞過關的樣子。
隻要予兒是安全的,他就能足夠氣定神閒。
他將當初如何在雲容山偶遇山鬼,山鬼如何單純善良,不離不棄伴自己左右,一次又一次幫自己化解危難奪回王位的故事娓娓道來。
當然也提到了天帝之子為救師妹而傾儘全力,但迄今為止,不時變翠鳥這個問題還是無法解決,不過正在慢慢降低頻率。
沒有華麗的修辭手法,也沒有誇張的表情,有的,隻是感情的自然流露,偶爾因心情激動會導致片刻短暫停頓。
朝臣們都被國君這個充滿真情實感和代入感的故事感動了,這一刻,覺得國君不僅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也是自己的朋友,是跟自己一樣的普通人,也有苦惱,也有深情。
那個時代,常識和邏輯無法解釋的事情,本就習慣於套用鬼神之說。而皇後這麼美而不妖,用神或者仙女來解釋的確也說得通。
連神仙都力挺這位國君,我們還有什麼理由懷疑他呢?
再說他的人品和所作所為在這兒放著呢,用私房錢擴充國庫,批改公文鞠躬儘瘁,吃粗茶淡飯,沒為自己撈絲毫好處。
不知是誰起的頭,眾朝臣伏地齊呼“陛下仁德賢明,皇後忠貞賢良,此乃我江山社稷之大幸也!願上天庇佑我山海基業,萬代千秋,千秋萬代”
戰戰兢兢躲在外麵的翠鳥,聽到殿內沉默了好一陣之後,眾臣子齊聲高呼,心想不會吧,一個棘手的問題就這麼解決了?公子也太能乾啦!不能叫公子了,該叫陛下,叫陛下才對。
從此,翠鳥在宮中處處受禮遇,大家對待她都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生怕傷她一根毫毛。更不會有人覬覦她的羽毛做點翠飾品。
宮中不養動物,尤其不養貓,就是怕重演上次的悲劇。
予兒終於解了這個心結,不用再遮遮掩掩。不過,偶爾變成翠鳥時她展翅在皇宮上空飛過,發現自己可以以一種全新的視角看待這個世界。
以前總是心慌慌地趕著救公子,趕著去打聽公子怎麼樣了,所以沒能好好享受過這種視角。
從上空俯瞰,整個皇宮建築群方方正正,雄偉壯麗。
琉璃鴛鴦瓦,朱漆大紅門,重簷尖頂,庭院深邃,寬寬的大理石台階不染纖塵,讓人不禁發出“大丈夫當居於此”的感慨,難怪誰都想當帝王呢。
她能看見殿宇屋頂的吻獸,張著大嘴吞著屋脊;她看見樹梢的蜻蜓、池邊睡覺的青蛙;看見微風裡起舞的荷花,還有腳步匆匆的大臣和宮人們。
她發現這皇宮雄偉是雄偉,就是太大了。
宮外的人要是趕著來給國君報告什麼事,得滿頭大汗跑一路,而且宮裡九曲十八彎,跑得人眼睛都花了,有時來到國君麵前都快氣若遊絲了。
“你說這皇宮太大?”
月色下,蘭台攬著予兒的肩問。她光潔的額頭有種瓷性的光澤。
“是啊,你不覺得嗎?”
“嗯,其實我也覺得。坐個轎子出大門得走好半天,太耽誤工夫。而且這麼多房屋,維護起來需要不少銀子,卻空著浪費。”
予兒讚同地點點頭“那怎麼辦?拆掉嗎?”
“拆掉的話,離皇宮這麼近的地,誰也不敢用,又不能住又不能開墾的,還是浪費。”
予兒抬頭望著男人熟悉的眉眼,他還是那麼的氣定神閒“公子早有打算了?”
蘭台不準她喊陛下,就喜歡私下裡她叫自己公子。“公子”於他們而言,類似於一種親昵的愛稱。
“是,我打算開幾個學堂。”
“在皇宮裡開學堂?”
予兒覺得又新奇又興奮。
“一個國家經濟的發展、國力的強盛,與勞動者的受教育水平有密切聯係。而在我們山海國,很多老百姓的孩子上不起學堂,大好的光陰就在弄堂裡玩泥巴,太可惜了!把學堂開在皇宮裡,還有一個好處就是方便及早發現人才,或許這些人才將來就能為國所用。”
“太好了,我能摻和摻和嗎?”
“當然能啊,皇後可以客串教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