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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內,顧川將頭埋進水中,涼水壓下心頭湧起了野火,讓理智回籠。
然而壓下的野火並沒有被撲滅,像是藏在冰層下的岩漿,又像是縮在角落裡星火,隨時隨地想要再次撲出來將他燃燒殆儘。
腦海中似乎出現了兩個聲音,像是一黑一白的兩個人。
白你要不要臉,彆人丈夫現在生死未卜,你居然對受害人有非分之想,算什麼男人
黑是男人才想,她已經明示你那麼多次了,你不是沒感受到,不過是礙於世俗和那點子所謂良心,不敢去回應罷了。
白要怎麼回應,她隻是受害人,並且還是嫌疑人,作為警察,你必須跟她保持距離。
黑嘖嘖,不過是怕她開玩笑,你自己當真就輸了,愛情裡麵要什麼輸贏,顧川,承認吧,你喜歡她,想要觸碰到她,把她按在身下的喜歡,彆再狡辯和掩飾了,你就是個嗅到了肉香的狼,裝什麼綿羊。
黑白兩種聲音還在爭吵著。
大腦混沌又清醒。
“嘩啦”
顧川從水裡抬起頭,望著鏡子裡的自己。
黑色的短發被打濕成一簇一簇,讓本就深邃的五官更加淩厲,冷水從頭頂滑下,變得滾燙。
隔著水霧,黑色的火焰在眼底燃燒。
像個醜陋的野獸,正在咆哮著。
忽然,鏡子裡的人變了。
變成了一個有著雪白馥鬱的女人,裹在薄紗裡的曼妙一點點展露,從水池裡走了過來,像是一隻羔羊睜著濕漉漉的眼眸咩咩叫著。
一股難以言喻的誘惑讓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他眯起眼,獵食者發出的危險訊號。
手指顫抖著,極力克製,卻又在緩慢抬起。
當指尖觸碰到鏡子時,裡麵的羔羊化作了一條白蛇,妖嬈嫵媚的纏繞上來,冰冷的鱗片像是冬季的雪,但所到之處又點燃了熊熊烈焰。
冷與熱。
交織在一起。
強烈的刺激著那內心的渴望。
喘息聲響起。
鏡子裡的白蛇暗喜,他要淪陷了。
然而下一瞬,那手指猛然握拳重重捶在鏡子上。
“嘭”
鏡片碎裂,白蛇驚恐的尖叫,最終碎成一片片。
所有的幻影統統消散不見。
“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嗎”
外麵傳來蘇念焦急的聲音。
顧川雙手撐在洗漱台上,低垂著頭,沒有說話,他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眼中一片黑沉。
在外麵得不到回應的蘇念急了。
她本來就因為害怕待在客廳裡,等著顧川出來,但是沒想到聽到那聲巨響,現在顧川又不說話,便以為他在浴室裡遭遇了什麼不測。
門被大力推開,木門摔在牆壁上發出“咚”的聲響。
蘇念衝了進來。
“顧警官”她看到了立在洗漱池前的顧川,男人高大的身軀占據了整個洗漱台,低垂著頭露出了強壯的脖頸,上麵不時有水珠滑落進背脊。深色的肌膚和淺色的睡衣讓她心中一顫,連忙將視線下移,那散落一地的鏡子,讓她心裡咯噔了一下。
顧川的狀態很不對勁,像是陷入了沉睡一樣,對她的呼喊沒有任何反應。
蘇念抿了抿唇,猶豫著要不要上前。
然而在看到洗漱台上刺眼的紅後,立馬走了過去。
顧川眼睫顫動了下。
低垂的頭緩緩轉動,黑沉的眼眸裡倒映著蘇念的焦急又害怕的臉。
“”
沉默盯著自己的顧川讓蘇念感覺到一種壓迫,讓她恍惚覺得自己是一隻兔子一隻羔羊,被強大的獵食覬覦著,又像是在麵對深淵,深不見底的雙眸裡似乎蘊藏了可怕的東西。
這樣的感覺使得蘇念越發緊張,雖然在努力維持著臉上的冷靜,但是還是有些畏懼地向後退了一步。
鞋子踩在鏡子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蘇念。”
顧川突然開口喊她,聲音很低沉,像是沉沉的鼓敲在蘇念的脊背,一下子讓她失去了行動能力,僵在原地,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向自己走來,腰身被熾熱的手掌握住,向一個小娃娃一般,她被舉起,屁股觸碰到了冰涼潮濕的洗漱台。
他這樣的舉動讓蘇念有些懵,不安的扭動了下身體,“顧警官”
“嗯。”顧川應著,目光鎖著她,像是在舔舐一般,“蘇念,你進來了。”
他的語氣很奇怪,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我是想看看你出什麼事情了”
她抿了下唇,下意識解釋著自己為何進來。
“嗯。”
他點點頭,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將她困在了自己和牆壁之間。
鏡子裡的幻象消散了,但是心中的幻象卻如同一枚種子悄然埋進泥土裡。
蘇念此時並不知道,自己進來意味著什麼。
如果,她沒進來,顧川已經突破了幻境,可是在她進來的瞬間,種子紮根發芽了。
她現在隻是想著怎麼從台子上下去。
可是,被他困住,又不敢推開,再加上他那種侵略感十足的眼神,讓她視線胡亂瞟著,就是不敢與他對上。
她就算反應再遲鈍,也明白現在的顧川情緒不對勁。
冷靜下來,蘇念。她在心裡對自己說著。
呼吸間,她嗅到了那濃鬱的血腥味,目光下移,落在他的左手,手背上紮了好幾個碎玻璃,因為用力,玻璃還在往肉裡麵鑽,鮮血不停地往外流。
呼
她深呼吸著,臉上恢複了平靜,揚起眸,對上了他的視線,溫柔又帶著些許誘哄“顧警官,你手受傷了,讓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好嗎”
顧川猶如一隻沉默的黑豹,冷冷地盯著她。
在蘇念以為要失敗時,他緩緩直起了上半身。
蘇念眼睛亮了下。
這個舉動意味著他同意了。
燈光昏黃的浴室內,一米九八的男人高大異常,睡衣無法遮擋那肌肉線條隆起的手臂,猶如一隻被馴服的野獸,乖巧地伸著爪子,任由嬌小的女人擺弄。
看起來很溫馨,隻是那野獸藏在陰影裡的凶光,揭露出他的蠢蠢欲動。
尖銳的玻璃碴被女人輕柔拔出,因為沒有止血藥品,她隻能用邊上的毛巾裹住了男人的手。
看著那被裹成粽子的左手,顧川笑了下。
他這一笑,到讓蘇念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沒辦法,我第一次包紮,不過,你沒事了吧”
顧川點頭,“抱歉,剛才嚇到你了。”
蘇念“沒事就好,你剛才是遇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了嗎”
顧川“應該是這個古堡的臟東西,剛才在鏡子裡。”
蘇念“怪不得你把鏡子碎了,不過你方才的樣子可嚇人了,像是變了個人,也是那個臟東西弄的嗎”
她的詢問讓顧川心頭升起了一抹古怪,舌尖抵在後槽牙上,輕輕舔舐了下,將那種情緒壓下後,輕聲說“是的,它讓我看到了一些東西,試圖用那些困住我,還好你進來了,多謝你及時趕到,否則,我可能就中招了。”
蘇念彎了彎眼睛,“謝什麼,都是你自己毅力夠好,沒有我來,你也一定能掙脫出來。”她說著,從那台子上跳下去,小心繞過碎鏡子,往外走去,“不過,這麼看,那個約翰斯的話也不能全信,他說今夜很安全,但是現在看也不安全。”
“”
顧川壓下上揚的嘴角,輕聲應和著,“是的,怪誕的話確實不能全信。”
走廊裡,正在巡視的約翰斯覺得有些異樣,眯起了陰冷的眼睛,哼了一聲,肯定又是哪個不知死活的玩家在背後偷偷罵他,等著吧,今晚就讓你們好看。
從浴室出來後,蘇念開始在房間裡搜尋起來。
“不是說這裡是副本嗎,應該有什麼道具的吧。”
她把客廳和臥室的抽屜櫃子全部翻了個遍,隻找到了一把匕首一枚紅寶石胸針。
看著這兩樣東西,她有些沮喪,“怎麼沒有可以止血的東西呢”
不過,她很快想起了那些遊戲副本裡的設定,說不定這枚胸針不隻是裝飾品。
她拿起胸針,小聲念叨著,用力揮了揮胸針,然而玫瑰花造型的胸針沒有任何變化,依舊在燈光下散發著璀璨的光芒。
顧川一開始沒聽清她說什麼,不過,在看到她的動作後,明白了她這是想試試胸針有沒有什麼魔法效果。
那一臉冷靜認真的模樣,做著有些幼稚的舉動,反差之下,有些可愛。
顧川著心頭的悸動,然而越是壓製越是洶湧澎湃。
他站了起來,走到了她的身旁。
“或許它的作用,需要佩戴上也許才能生效。”
蘇念聽著那帶著笑意的聲音,下意識的抬頭,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麵前的男人。
他靠得很近,身上的熱氣夾雜著一絲獨有的男性氣息籠罩著她。
這讓蘇念心跳有些快,有一種被獵食者鎖定的慌亂。
手中的胸針被拿走。
男人捏著那一小朵玫瑰花看了看,然後俯身將它戴在了蘇念的衣領處。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念感覺自己鎖骨被指腹若有似無的掃過,那種被觸碰的異樣感,讓她後脖頸瞬間起了一層小小的雞皮疙瘩。
“”
蘇念蜷縮起手指,不自在的挪動了下身子。
而他像是沒有察覺到,單手幫她撫平了衣領的翹起,讚賞的看著那朵貼在鎖骨處的玫瑰花,“很好看。”
明明是在誇胸針,可是蘇念還是臉紅了,被那樣幽深的黑眸注視著,她心跳的飛快。
他好像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