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點生氣,可又說不清到底是在氣什麼。氣淩靜總是纏著歐陽辰嗎?可那是人家的自由啊,她有什麼資格乾涉呢?氣歐陽辰總是心甘情願地被淩靜纏著嗎?(不知道夏末從哪裡看出來歐陽同學是心甘情願的)可那是他的選擇啊,她有什麼理由、有什麼立場去反對呢?
“夏末,到你和婷婷了。”有人來通知夏末搬課桌,此時教室裡已經沒什麼人了。
夏末有些吃力地搬起婷婷的課桌,暗道不知道這丫頭往課桌裡放了什麼,金條嗎?怎麼比我的課桌還重?
等到她走出教室去搬自己的課桌時,發現有個人正站在她的課桌前,低著頭研究起她的課桌來。
夏末胸中有火,心裡有苦,正愁沒地方發泄,誰料這正主竟然主動送上門來?那她豈有放過他的道理!還有那個方政,不是不讓他告訴歐陽辰嗎?怎麼轉身就把人叫過來啦?真是不講信用!
夏末麵無表情地對歐陽辰說“這位同學,請讓一讓,我要搬桌子。”
她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歐陽辰有些懵了。
剛才淩靜請他幫忙把借來的道具服裝送到校門口,文藝委員已經叫好了車等在那裡。他回來就聽方政說,夏末有急事找他,然後他立馬到三班,看到夏末正費勁兒地把課桌搬進教室。
他猜測,莫不是夏末叫他來幫她搬桌子……
於是,他找到她的課桌,看到了上麵堆放整齊的課本和習題,還有課桌右下角用鉛筆寫的一行小小的字toorroisanotherday。
歐陽辰想破腦袋也不會明白夏末為什麼會生他的氣,但有一點他非常清楚——夏末真的生氣了。
他故作輕鬆地說道“方政說你剛才找我,這才多大一會兒,你就不認識我啦,難道你失憶了?”
夏末看到歐陽辰那副什麼都不明白的樣子更加生氣了,她現在不想跟這個人說一句話。不,連一個字都不想說!
夏末從側麵用力把課桌從歐陽辰的身後拉出來,桌腿摩擦地麵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歐陽辰沒想到夏末竟然已經不理他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她一步一步把課桌搬進教室,消失在他的視線裡,然後他又聽到一聲巨大的桌腿摩擦地麵的聲響。
可憐的桌子,你招誰惹誰了?
歐陽辰想等夏末從教室裡出來,把話講清楚,不想這時有人來找他。
“歐陽,你怎麼在這?老黃讓你現在去辦公室找他。”
“好的,我馬上就去,謝謝你!”
夏末早就擺好了課桌,卻沒有立刻離開教室。
她覺得自己剛才有些過分了。
歐陽辰做錯了什麼嗎?沒有。那自己有什麼資格衝他發脾氣呢?可是她就是控製不了自己,一看到歐陽辰的那張笑臉,憋在她心裡的那股無名火就一下子冒了出來。
她正想著一會兒走出教室該跟歐陽同學說些什麼,來緩解一下剛才自己一手製造的尷尬氣氛。可還沒等她想好說辭,就隔著牆壁聽到了走廊上的對話,說第一句話的是個女生,而且她還算熟悉這個聲音。畢竟剛才一班的舞台劇裡,這個人頭頂兩根天線說了不少台詞。
歐陽?她居然叫他“歐陽”!從小到大,我都從來沒有這麼親密地叫過他。她竟然叫他“歐陽”……
夏末一把抓起桌上的書包,衝出教室,一口氣跑到了樓下。
歐陽辰竟然跟著她追到了樓下,夏末努力壓住心裡竄出來的火苗,扭頭跟與她一步之遙的歐陽同學說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跟你說話。拜托你離我遠一點好不好?”
歐陽同學聽到這句話,果然停下了腳步,他什麼都沒說,隻是看著夏末快步向前走去,離他越來越遠……
坐上公交車,夏末平靜了下來,她摸摸書包裡為歐陽辰準備的禮物,心裡很矛盾。
她覺得自己剛才做得不對,她乾嘛要對歐陽辰發火?乾嘛要灰溜溜地逃避?可是,如果讓她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依然心平氣和地和歐陽辰談天說地,她還沒修煉到這個境界啊!
歐陽辰,對不起,我不是真的想對你發火,隻是,和淩靜相比,我好像有些自卑了……
為什麼2002年的最後一天,我一點都不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