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甫亭聞言麵上依舊沒有表情,可語氣卻莫名叫人發冷,“我記得我當初說過,讓你們自尋出路。”
既是狐狸天生便聰明,四人聞言紛紛跪倒在地,不敢開口說是他們自己找上的錦瑟,直開口低聲道“原本我們兄弟四人是要另謀出路的,隻是離山的時候碰到了妖尊,她見我們雪白可愛,便將我們收下,當個寵物養著逗趣。”
不想沈甫亭聞言麵色非但沒有緩和,反而越冷,眼中戾氣漸深。
殿中一時間殺意四伏。
匹相、匹獻聽聞了此言,也是捏了一把汗,先頭在亂葬崗可不就是說要養著自家君主,養著養著便養出事了,更何況如今這四個即便狐狸,也是男的。
風花雪月麵色慘白一片,冷汗直冒,不知該如何撇清關係。
風慌而開口,“仙帝放心,妖尊斷斷沒有彆的意思,奴才們也是跟著妖尊繡繡花,旁的再也沒有了,我們四萬年前拜了妖尊為主人,這其中也不過見了兩三次,再多便沒有了……!”
沈甫亭顯然被錦瑟養的這些氣得不輕,不耐煩再聽,沉著臉起身離開了,餘下的事皆由匹相、匹獻二人處置。
一連數十日,錦瑟都困在殿中,沈甫亭說讓她安心待嫁,其實就是借口將她幽禁於此,而這期間他一次都沒出現過。
她得不到外麵的消息,心中越發不耐,即便有捆妖鎖在身,也終究困不住她的脾氣。
幾番作妖下來,終是得了個行動自由,不過身後跟著的人一大串一大串,隻要她邁出這個殿,每一步都在旁人的視線裡頭。
妖界也漸漸變成了另一個仙界,戒備森嚴,規矩重重,來往雖有妖,可更多的卻是神仙。
沈甫亭那日大發雷霆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在她麵前,無論她怎麼鬨,得到的永遠是安心待嫁這四個字。
她恨的牙癢,見不到他,也沒有地方發泄。日子過的慢悠悠,她也從剛開始的暴躁到現下被磨平了不少。
身旁的嬤嬤見錦瑟百無聊賴,不由上前勸道“姑娘,今日可要去園兒裡頭逛逛,園子裡頭的花開得極好,比往日還要好看,那花香數裡外都能聞見。”
這嬤嬤是和仙侍一道派來的,很是體貼會伺候人,每日都會勸著她去大園裡頭走走,免得悶壞了。
錦瑟也覺煩悶,慢悠悠起身出去,身後自然又是跟著一大群“尾巴”。
妖界的妖花不同仙界的仙雅含蓄,這裡的一般都是爭奇鬥豔,奇形怪狀,扭著纖細的花枝搔首弄姿,什麼樣的都有。
上頭飛著采花蜜的小妖精,妖界的動蕩對於這些芝麻綠豆點大的小妖來說不是什麼大事,畢竟神仙不會閒的來這處把花全鏟了。
是以誰接管妖界與它們來說並沒有什麼關係,隻有錦瑟這樣的上位人才知道落敗的滋味。
她不僅要被軟禁在宮中,還失去了統一六道的機會,心中如何不恨,卷土重來的機會是有,可惜連沈甫亭的麵都見不到,根本無從下手。
甚至連找七煞尋仇都是難題,一時麵色越發陰沉!
嬤嬤扶著她在遠處坐下,錦瑟黛眉微蹙,“怎的總是這幾個地方,都看膩了,去前頭瞧瞧罷。”
花嬤嬤一臉難做,直勉強笑道“這處視線開闊,什麼都看見,是個好位置,去了彆處恐叫日頭曬著。”
錦瑟也不耐煩多走,慢悠悠在石椅上坐下。
嬤嬤倒了果茶遞到她麵前,錦瑟隨手接過,便聽花園裡頭竊竊私語,是翩翩而來采花的仙子們。
“聽說了嗎,君主要與那妖尊成親了?”
“這事早已傳了個遍,我也實在沒想到君主會娶那個女人?”
“這有什麼想不到的,如今君主雖收得了妖界,可下頭的妖臣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降服的,娶了妖尊,那麼仙妖便成了一家人,不費一兵一卒便能徹底得了妖界的心,何樂而不為?
隻是委實可惜了兼橦公主,匹獻大人都說了,君主閉關那四萬年,仙子可是守了整整四萬年,這期間多少仙子的傾慕者都被拒之門外,到如今卻又因為君主要娶彆人,而隻能做個身後人。”
“你這麼一說,仙子可真是可憐,明明是天生的鴛鴦相配,卻沒有想到被那個女人搶了先,聽說那妖界妖尊性子很是不好,如同毒婦一般,任性蠻橫,行事陰毒,仙子這麼好的人,往後必定會被欺負。”
錦瑟眼眸微暗,慢慢坐起了身,嬤嬤見狀當即便要喝止。
錦瑟抬手阻了,伸手掀開擋在眼前搔首弄姿的妖花,看向她們。
眾仙子見了手中的花瞬間灑了滿地,不想這話竟叫妖尊聽了一耳朵,一時嚇得紛紛跪下,“婢子等妄言,還請娘娘恕罪。”
錦瑟聽聞娘娘二字更是不爽利,冷笑一聲,唇角微微勾起,幽幽笑道“不知你們說的是哪個兼橦仙子,叫過來給本尊瞧一眼,看看什麼樣才叫天生的鴛鴦相配?”
嬤嬤直捏了一把汗,知道這祖宗又要鬨騰了,這一回還牽扯到了兼橦仙子,隻怕不好善了,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直下意識轉頭看了眼不遠處的樓閣,一臉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