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公子卻是欲言又止,猶豫半響,這才開口道“我聽那些傳言說,那是因為袁大人的原配嫡妻,容貌極為不堪,也正因為此,所以一點也不討袁大人的喜歡,從始至終都倍受冷落呢!”
“流言還能傳得這麼詳細,你們難道都沒覺得奇怪嗎?”周承澤微微皺了下眉,隨即道“袁大公的原配都死了十多年了吧,如今還能有人議論她的容貌?”
他這麼一說,眾人頓時便明了,誰還會那麼惡意的去記掛一個死去多年的人,定然是袁大人現任夫人啊,這麼說流言便是她傳的了,眾人頓時便有種恍然大悟之感。
“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過來了。”陳三公子點了點頭,隨即又開口道“說起來二公子這腦子,還真好使啊,先前我還真信了袁大小姐醜陋不堪呢,還有些替大公子抱不平。”
周承澤聽著他這麼說,不由笑了笑“你的心意我明白,不過咱們都這麼熟了,你還喚我二公子,這就有些見外了,不如喚我一聲承澤吧!”
“你不是叫燕恪,小名安哥兒,怎麼又喚承澤?”陳三公子一臉懵懂,很是不明白。
“承澤是我以前的名字,這是我阿爺為我取的,輕易不想舍棄,準備等行了及冠禮之後,取為字。”周承澤神色極為認真的解釋了一句。
陳三公子聽聞他的解釋後,頓時一雙眼睛熠熠生輝,就差沒雙眼冒光了,望向他很是灼人,一撫掌便大叫道“我就說你非一般人吧,這字是及冠之後長輩給取的,你如今還沒行冠禮,便給自己取了一個,放眼滿京城,你也數頭一份的了,著實讓人佩服。”心裡略思索了一下,這要換了是他,一準給揍得連他娘都認不出來是誰。
但越是這樣,越讓他敬佩啊,當真了不得,陳三望向周承澤的目光,十分火熱,就差沒直接跪下來叫大哥了。
“行啊,兄弟們以後都喚你承澤,就衝著你這份勇氣。”話說,他們還都沒見識過國公爺發火的樣子呢,想了想往日裡見到騎馬而過的國公爺,那一身威風凜凜的氣勢,那如冰刀子一樣的眼神,想想都讓人不寒而粟,而眼前這個,居然還敢撚虎須,也是沒誰了。
吳七也想到國公爺的樣子,不由抖了抖,道“你還真敢提前給自己取個字啊,國公爺可不會放過你,你等著瞧吧,有你好受的!”
不過想想,到底也是親兒子,想來也就是揍一頓關個禁閉什麼的,不由又開口道“若到時候關禁閉,兄弟們去給你送東西吃,保管餓不著肚子。”
他們一個個也是膽大妄為的,雖然懾於國公爺的威勢,但偷偷乾點彆的,那也不虛。
周承澤卻挑了挑眉“你們就這麼不看好我,覺得我會受罰?”
“這不明擺著的嘛,不過這事也不急,反正離及冠還有好幾年呢,不定到時候是什麼情形,這個可不好說。”陳三笑道,若是他率先認了錯,那也說不準的,就是太慫了點,但瞧著也不像是個會認慫的。
“我跟你們說啊,你們這目光就短淺了些,要是我能達到某個高度,或是在朝中謀得個不錯的位置,那麼做為父親,是不是也得給幾分體麵呢?”周承澤微微帶笑道。
陳三聽得哈哈大笑,不隻是他,旁邊一眾人等,也跟著大笑起來“要真有這本事,那也確實是讓人無話可說。”但前提是必須要有這個本事啊。
“沒聽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咱們如今也就這點歲數,以後會有什麼樣的成就,可誰又說得準呢,沒準你們其中的誰,他日就金榜題名,或是領軍布陣,做了大將軍,這以後的事情,可誰也說不準啊!”
聽著他這話,一眾紈絝們,頓時麵麵相覷,他們向來是被人嫌棄,被人罵的角色,一個個皮也厚實,被打罵習慣了,也就習以為常了,並不怎麼放在心上,若有幾天沒挨打挨罵,反倒覺得少了點什麼似的,如今聽人說,他們興許還會有那樣的一天,這話說得,簡直連他們自己都不相信的。
要說起來,他們也都是官宦之家的公子,從小也都是讀書習武,並不曾間斷過,但性子疏懶,學得不認真也就學不好,學不好就更不想學了,但家裡父母長輩,卻是非要強迫著他們學,這逆反心理也就出來了,越發的不愛學那些東西,漸漸的也就越來越不成樣子,以至於到現在,父母長輩也就放棄了他們,放任自流,隨他們去了。
如此,一眾紈絝便聚在了一起,吃吃喝喝四處玩樂,走雞鬥狗打架什麼的,向來都少不了他們,名聲不好聽,自也四處招人嫌棄,私下裡何曾沒想過揚眉吐氣的一天呢,但也隻是想想罷了。
眾人靜默了好一陣,陳三才乾笑兩聲道“說金榜題名,那可真是個笑話兒,但說到領軍打仗,咱們都是武將之家出身,沒準還真有那麼一天呢!”
少年人心性,也並不怎麼忌諱戰場上的凶險,反倒是聽說過不少將軍英勇事跡,對戰場之事頗為向往呢,隻不過到底武藝也學得粗鄙,那點本事,也是拿不出手的。
吳氏聽到陳三的話,不由一陣嗤笑“你就歇歇吧,就你那三腳貓的本事,還做將軍領軍打仗呢,能讓你混進去做個小兵就不錯了,要我是將軍,你這連做小兵的資格都沒有呢。”
“你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陳三立馬就不乾了,指著吳七道“我再怎麼不成,也比你強些,我若是連做小兵都沒資格,你那就差得更遠了。”
“喲,原來這麼看不起我啊,那咱們倆練練?”吳七也不服氣道。
“嘿,還想跟我動手,成啊!”陳三立馬就挽起袖子來,立馬就要跟他較量一番。
周圍人等見狀,立馬上前,各自將人給強行拉開“彆衝動啊,這裡可是酒樓,要在這裡鬨起來,一會兒就要驚動五城兵馬司了。”
“怕什麼啊,即便把咱們都關進去,最後不還得好生生的放出來,難不成還真能拿咱們怎麼的。”陳三不服氣的喝道。
“是不能拿咱們怎麼的,但家裡卻不會放過啊,到時候少不得又是一頓揍,好幾天便出不了門了,你倆行行好,為兄弟幾個想想,我前兩日才放出來呢,可不想又被關在家裡。”旁邊一小子連連告饒道。
“真想動手嗎,我也好久沒活動筋骨了,走,咱們國公府的練武場走一遭?”周承澤瞧著他們這樣兒,不由覺得一陣好玩,起哄想拉人去練武場,也讓他瞧瞧這些公子哥兒們,到底有幾分身手。
畢竟都是武將子弟,從小也都是練過的,底子至少不差。
原本都要熄火的兩人,聽到他這麼一說,不由都動了心思,國公府的大門可不好進啊,他們一向都是走的紈絝路線,國公府的公子們,還真沒有人跟他們一起玩的,不由也想去國公府看看,當然,能進去走一遭,那也算是登了國公府的門不是。
他們向來不講究什麼臉皮不臉皮的,總歸走這麼一遭,那便也是國公府的坐上賓不是,回到家裡都能跟家中兄弟們吹墟一陣的了,哪有不同意的。
其餘人等,大概也都抱著同樣的想法,立馬就應了聲,往日向去國公府長長見識,那也沒有門路,如今周承澤開口,不應那才是傻不是,雖然進了國公府也不等於跟國公爺搭上邊,但能走進國公府,那也能有幾分體麵不是。
“去去去,承澤你這麼一說,我也才想起來,是有許久沒活動過手腳了,且今日也定要與吳七分個高下出來。”陳三立馬應聲吆喝道。
頓時一群人也不鬨騰了,帶著隨從小廝,跟著周承澤便往國公府而去。
酒樓的管事見一群公子哥兒倒底沒打起來,也不由抹一把冷汗,大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