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防著燕禇呢,又豈會去提拔他最看中的兒子
,可不是助長其氣焰麼,他不樂意。
杜文仲聽聞,暗合心意,不由笑道“那不若提拔二公子,二公子龍章鳳質,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要是二公子與三公子相爭,這兩位公子鬥起來,興許護國公也頗為頭疼,定然無心再理會旁的事務,一心調解兩兒子的紛爭了。”說到此處,臉上的笑意越甚。
皇帝當初何曾不是這樣的心思,這會兒杜文仲說出來,頓有種遇上知音之感,連聲讚歎道“愛卿的想法不錯,朕瞧著二公子就極不錯,功夫極好,長得也最像護國公,本事半點不差,雖不是在國公府中長大,禮儀也沒落下,堪當大任。”
“皇上聖明。”杜文仲拱手恭維道。
“哈哈哈,愛卿甚得朕心啊!”皇帝見此事算是有了解決方法,又給燕禇添了堵,心裡頓覺得一陣暢快。
“不過說起護國公,臣心裡總有些疑慮,當時咱們在勤政殿內,並沒能派出救援的人手出去,而護國公卻那麼及時救駕,這事兒總覺得有些怪。”杜文仲窺著皇帝的臉色,一臉疑惑的說著。
皇帝聽得雙眼一睜,不由自主的開口問道“哪裡怪了?”心下也頓時生出些不安來,燕禇手握軍權,兵馬無數,隻要軍權一日不收回來,他便一日不得安寧,但凡有點風吹草動,他都會覺得心驚肉跳。
比不得皇後、太子,這都是小打小鬨,雖然超出了他的控製,但局麵也很快就探查製住了不是,如今皇後、太子也都不算個事,但燕禇是不一樣的,他要有心起事,就不是小事了,必然是天翻地覆,且還是個外姓人呢,太子若是成事,總歸皇位還在他們吳家,最多罵幾句無孝子孫罷了,但燕禇若是成事,那就是改朝換代,丟了祖宗幾百年基業了。
“皇上你想,當時事發突然,咱們雖有心派人出宮求救,但人手緊張,且被團團圍困,也都派不出人去,但護國公卻來得那麼及時,似早有準備似的,想想從事發,到護國公帶兵趕來平亂,前前後後,總共也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這個時間,他在心裡來回想了數遍,仍覺得來得太快了些。
皇帝聽聞,也不由上心起來,喃喃道“從得了信,再趕往京郊大營調兵,往宮裡趕……”心裡這麼一默算,果然時間上存在差異,確實如杜文仲所說,來得太及時了。
想想宮中生亂,這是多大的事兒,他得了消息,難道也不辨彆一下真假,說帶兵出動便帶兵出動了,且收到消息就帶兵出來,時間上也有些來不及啊!
越想心底越是有些沒底,也越是覺得心驚,這莫不是早就得了消息了?卻不知會他一聲,這是什麼意思?等著宮中動蕩,他再帶兵來平亂,白掙一份功勞!
而消息那麼靈通,是不是說他每時每刻都讓人盯著宮中呢,盯著宮中自然就是盯著他了?
這麼一想,頓覺得很陣心慌意亂。
“時間上確實有些不對,愛卿,你是怎麼想的,覺得護國公是怎麼回事?”皇帝有些慌了,護國公真要存了異心,他這們皇帝是當到頭了。
“臣覺得……護國公定然是時刻在窺視皇宮,不然,宮中才起動亂,他就那麼及時的趕到了,說不過去啊!”杜文仲揚聲說道。
“時刻窺視皇宮?他要乾什麼?”皇帝頓時惱怒起來,覺得燕禇不臣之心,已是昭然若揭,心裡更是慌亂,已是覺得燕禇不除不行了,早前已是有這樣的打算,隻是太子之事讓他出了些岔子,怕是又要拖一拖,可如今這情形,怕是拖不得。
今兒才見識過一番血腥,他不由倒多生出些血性來,轉頭便問道“愛卿,早
前咱們所謀之事,如今怕是不能再拖,你覺得咱們何時動手的好?”這事兒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已是籌謀了好長一段時間,若是因故往後拖延也沒什麼,可如今卻是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燕禇若是發動起來,他就毫無勝算。
杜文仲聽得心中一跳,他還當今兒燕禇救駕有功,皇帝是否會心軟,因此放過他一馬不提那事了,不曾想皇帝比他還有決斷力,立馬就想將此事提前了,話語間就很能聽出他的急切。
不過這也說得過去,畢竟臥塌之旁,豈容人酣睡,燕禇不除,便會是朝中最不穩定的因素,不定什麼時候就暴發出來,屆時誰也困不住他的。
即便是現在沒有生出異心來,但難保他以後不會有這樣的心思,畢竟大權在握,也少有人頂得住誘惑的。
“皇上隻要有這個心思,咱們隨時都可以動手,一切早已準備齊全,隻需皇上一聲令下,指定讓燕禇人頭落地。”這事兒,他也是十分上心的,早早就準備妥當了,那燕禇雖說十分神勇,可戰事平息了那麼多年,他也不再年輕,料想身手也比不得當年,再說了,即便是身手仍是十分了得,但那也隻是肉體凡胎,幾百人車輪戰,也能活活將他耗死不是,再威武不凡又能如何。
“好好,還是愛卿慮事周全!”皇帝誇讚了一句,隨後便壓低了此聲音,對著杜文仲一番吩咐。
杜文仲聽著一個勁的點頭,不時眼中有精光閃現,也不時泛出些喜色來,顯見對付燕禇之事,是十分合他的心意的。
燕禇從勤政殿出來,早已等候在外的燕慎便立馬迎了上去,臉上也帶出些喜意“父親,咱們此番立了大功了,皇上怎麼說?”
他心裡是極高興的,皇上對國公府頗不待見,但此番救駕之功,想來皇上再不會與國公府計較了吧,心情也頗好,最主要的是,楊貴妃母子俱亡,他也能從這件事裡脫身出為,再則太子、皇後也被下了大獄,這兩拔人是誰也沒討到便宜,也就沒人再針對於他了。
先前那些事,他一直懸著心呢,好在如今死無對證,他也不會再對任何人提起,就此爛在肚子便是了。
“你覺得皇上會如何說?”燕禇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在朝中多年,他對皇帝的為人,再清楚不過的了,彆看他一邊說著多虧了他之類的感激話,但心中打什麼主意,還真說不準呢,隻是沒料到,燕慎似對此事抱有很大期望似的,讓他不由一陣皺眉。
瞧著他神情似有不對,燕慎立馬收起喜色,擺出一副穩重模樣來,略思量片刻,便道“想必皇上會越發倚重父親了吧!”
燕禇卻是淡淡一笑“對於皇上,你還是看清楚之後再表態。”說完,也不作停留,徑直離去。
隻留下這麼一句話,一時讓燕慎有些摸不著頭腦,今兒救駕有功,不是大好事嗎,怎麼瞧著這神情,似並不太好似的,莫不是在皇上那裡吃了排頭?他一時不由胡亂猜測起來。
不過倒底也沒有深想,今兒救駕之事,倒底是大功一件,父親還帶上了他,這也可以說明,父親越發重視他了,府裡的幾個兄弟,想來是誰也沒法跟他爭了,再則,如今他也算是在皇上跟前露了臉,以後的前程自也不差什麼,尤其是救駕之功,那是功不可沒。
看著燕禇離開,再不見人影之後,他的臉上又浮現出絲絲喜色來,心中卻是不斷的思量著,這樣的大功,也不知皇上會如何賞賜,畢竟國公府不同一般,且皇上是天子,一國之君,行事也不能太過小氣不是,總之今兒一行的好處,定然是不差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