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帝國之鷹!
雖然已經是六月末,在海風的吹拂下,地處海邊的基爾港仍舊清涼宜人。
海軍航空兵司令部一樓的前台接待處,值班軍官魯茨中尉輕聲哼著一首歡快的曲子查看起桌上的《預約登記簿》。
魯茨中尉哼唱的聲音很低,可坐在他右手邊的列兵艾辛格還是聽出他哼的是一首《老戰友進行曲》。
看來魯茨中尉今天的心情仍舊不錯,否則他哼的就是那首深沉的《命運女神》了。
魯茨中尉手中的鋼筆在登記簿的紙麵上慢慢劃過,仔細清點上麵記錄的一個個名字,頭也不抬地說道“昨天預約司令官閣下的登記人數又增多了,比前天整整多了十個。”
艾辛格說道“今天下班前我再統計一次,看看比昨天多幾個預約登記?他們怎麼約好了似得,在這幾天一起出現,爭著要約見司令官。”
“原因很簡單,法國已經投降,司令官要回來了,他們當然要來向司令官表示祝賀,然後再談談生意。”魯茨中尉說道。
“這裡是海軍航空兵司令部,不是股票交易所,有什麼生意可談的?”艾辛格不解的問道。
“你看這裡登記的名字,亨克爾公司、容克公司,還有梅塞施密特公司,他們來找司令官肯定不是來談戰爭的。”魯茨中尉指著登記簿解釋道。
艾辛格瞟了一眼登記簿,點點頭表示明白,隨後問道“停戰協定已經公布四天了。司令官怎麼還不回來?”
“我猜他可能是去柏林了。他立下了這麼大的功勳。元首肯定要嘉獎他,然後上雜誌、上報紙、上廣播,總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夠回來。”魯茨中尉說道。
艾辛格接著點點頭,悄悄壓低聲音說道“司令官和陸軍的將軍們打賭德國在八個星期內會打敗法國,現在他贏了,你說陸軍的那些將軍們見了他會是什麼反應?羨慕?嫉妒?”
魯茨中尉臉色一變,急忙抬起頭打量四周。
還好,隻有左手邊的走廊儘頭有兩個人影。這麼遠的距離上他們聽不到自己說什麼,魯茨中尉摸清了周圍的“敵情”後放下心來。
“你說錯了,陸軍的將軍們見了司令官既不會羨慕也不會嫉妒,他們隻會有一種情緒,那就是憎恨。”魯茨中尉也壓低了聲音。
“憎恨?他們為什麼要憎恨司令官?他們難道忘了進攻法國的計劃是司令官親手製訂的,要是沒有司令官的計劃,我們和法國的戰爭還不知道要打多久?”艾辛格按捺不住為自己的司令官打抱不平。
魯茨中尉見艾辛格激動地拔高了嗓門,急忙豎起中指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你說錯了,他們不是憎恨司令官,他們憎恨的是他們自己。他們會憎恨為什麼不是他們說出德國在八個星期內就能打敗法國的預言。”
艾辛格忍不住冷笑幾聲。
“法國戰役之前我得到一次休假。回家之後遇到兩個在陸軍服役的朋友,他們可是用這件事嘲笑了我好久。我幾乎和他們吵起來他們才住口,以後要是我再遇到他們,哼哼”
“他們嘲笑你的時候你是怎麼為司令官分辨的?”魯茨中尉問道。
艾辛格白淨的臉瞬間變得通紅,慚愧地低下頭去。
“我說司令官過去是高炮營營長,隻懂得怎麼打飛機,不懂陸戰也是正常的你遇到過類似的事情嗎?你是怎麼分辨的?”
魯茨中尉一愣,臉上隨即罩上一層紅暈。
“再過兩天我就要走了。”魯茨中尉轉移了話題。
“去哪裡?”艾辛格很識相地沒有追問剛才的話題。
“我通過了飛行員的體檢,兩天後就要去作戰部隊報到。”魯茨中尉答道。
“飛什麼型號的飛機?”艾辛格追問道。
“我報的是戰鬥機,可是具體飛什麼型號我也不知道。”魯茨中尉搖頭說道。
“會不會是109t型?”艾辛格問道。
“齊柏林號的艦載機飛行員不是我這樣的菜鳥能乾的。”魯茨中尉笑著說道。
“隻要堅持下去,你肯定能成為艦載機飛行員的,我先預祝你成功。”艾辛格說著向魯茨中尉伸出了右手。
“謝謝。”魯茨中尉伸出右手和艾辛格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有人來了。”兩人剛鬆開手,魯茨中尉便透過大門的玻璃看到有人影晃動。
大門打開,兩人看清走在最前麵的海軍少將的長相後,觸電般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舉手敬禮。
“把考勤本給我。”陳道舉手回了個禮後說道。
艾辛格急忙找出考勤本交到陳道手上,陳道拿起筆唰唰唰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通知各部門主官,下午兩點到會議室開會,向我彙報這三個月來的工作進度。”陳道扔下一句話後便走向了樓梯。
魯茨中尉等巴赫上尉和洛倫茲上尉依次在考勤本上簽下自己的名字,便將整理好的預約登記簿交給他們。
目送陳道等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後,艾辛格悄悄向魯茨中尉問道“司令官的表情看起來很憂鬱,似乎心情不大好。”
“我猜他應該是累的,你沒看到他和巴赫上尉、洛倫茲上尉都瘦了,也曬黑了。”魯茨中尉說道。
艾辛格點點頭,心想司令官他們離開了將近三個月,從挪威打到法國,還有盧森堡和比利時,肯定是累壞了。
下午兩點,海軍航空兵辦公大樓三樓的會議室裡,陳道打著嗬欠剛剛走進會議室,就發覺形勢不妙。
看到會議桌兩旁下屬們眼中泛出的綠光。陳道充滿警惕的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
“你們想乾什麼?”陳道心虛地問道。
參謀長加蘭德一攤雙手。臉上一副愛莫能助的神色。
“司令官。我也是沒辦法,不這麼做無法表達我們對您的尊敬,請您放棄無謂的抵抗,安心接收我們的祝賀吧,阿門。”
加蘭德話音剛落,海航的軍官們嘩啦一下圍了上來,無數雙大手揪住陳道的軍服,隨後把他拋向空中
兩分鐘後。陳道捂著鼻子和嘴,悶聲悶氣地對坐在右手邊垂頭喪氣地加蘭德說道“惡意傷害上級是什麼罪過,你自己說。”
巴赫上尉和洛倫茲上尉坐在一邊,看著裝模作樣發怒的陳道心中偷笑不已。
軍官們衝動之下用力過猛,讓陳道的鼻子和嘴巴與屋頂進行了一次親密接觸,險些沒撞掉門牙。
發現司令官出現非戰鬥損傷後,軍官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一個個正襟危坐,隻留下坐的離陳道最近的加蘭德接受教育。
加蘭德“幽怨”地瞥了一眼會議室內的同僚們,見他們一個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忍不住一咬牙一握拳對陳道說道“大不了我開著戰鬥機去英吉利海峽,乾掉十架英國戰鬥機回來陪你的門牙。”
“讓你去食堂削十天的土豆皮還差不多。”陳道一瞪眼說道。
副參謀長萊布尼茨出來為加蘭德解圍。他比了一個數字七的手勢說道“司令官,請你理解我們的心情。八個星期,哦,不,準確的說是七個星期零一天,法國戰敗投降,一切都在你的預料中,我們沒法不激動。
我要向你道歉,我最早聽到你的八個星期打敗法國的言論時,認為你不過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狂妄小子,憑借著和戈林元帥的裙帶關係才坐上今天的位子,可是事實證明是我目光短淺。請你原諒我的無知,請接收我的道歉,您不必向我回禮。”萊布尼茨說完站起身,向陳道恭敬地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歐姆上校也站起身深情地說道“司令官閣下,這是我第一次這麼稱呼您。我想是因為年齡的關係,你無法體會我們這些人的感受。1918年我們戰敗之後,國王陛下流亡到了荷蘭,我們失去了領袖。
在《凡爾賽合約》的壓榨下,我們隻能保留十萬陸軍和兩萬海軍,那個時候,街頭上到處都是失魂落魄的退伍軍人和失業人員。
因為通貨膨脹,國內物價暴漲,我們想買一斤土豆都要用天文數字的鈔票。我有一位同僚被迫退役後沒有工作,為了給他的孩子找到足夠的食物,他不得已到土豆田裡偷彆人的土豆,不幸被人發現扭送到警察局,後來在羞愧之下自殺了。他死的時候,他的兩個孩子一個五歲,一個三歲。
一個海軍軍官,為了幾個土豆失去生命,你能想象嗎?可是這樣的事竟然真的發生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拜戰勝國所賜,尤其是法國人。二十年後,在您親自製訂的《曼施坦因—羅森計劃》的強大威力下,我們隻用了七個星期零一天就打敗了法國人,將我們二十年來遭受的所有苦難都扔進了大西洋,將失敗者的帽子扣到了法國人頭上,我必須要感謝您,代表我自己,也代表我那位死去的同僚,您不必向我回禮。”歐姆上校說完抬手向陳道恭敬地行了一個軍禮。
陳道見還有軍官蠢蠢欲動,似乎也要發言,急忙鬆開捂著嘴巴的右手製止眾人。
“今天我們要開的是一個很重要的作戰會議,我不想變成感恩大會。如果你們要感謝我的話,請拿出你們全部的精力與才乾,在接下來的戰爭中協助我去獲取一個又一個勝利。”
“你不用說我們也會這樣乾的。”加蘭德坐直身子高聲說道。
“真正的軍人要少說多做,我等著看你們的表現。”陳道說道。
“你們說一說這段時間的工作進展,挑重點的說,從你開始。”陳道對加蘭德示意道。
“有四件事,第一件事是齊柏林號航空母艦已經在五月十日竣工投入使用。”
陳道看向歐姆上校。笑著說道“這麼說我們的歐姆上校終於擺脫了陸地生活。在海上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家。等我有時間我一定要去你的艦長室參觀。”
齊柏林號航空母艦的艦長歐姆上校也笑著說道“我和齊柏林號一千七百六十名船員隨時恭候您的到來。”
“齊柏林號大概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夠完成調試參加戰鬥?”陳道問道。
“艦船的調試比較快,艦載機飛行員的培訓比較耗時,最快也要明年春天。”歐姆上校答道。
陳道點點頭在日記本上做了記錄,隨後說道“時間不能太籠統,就定在明年的三月一日,你們按照這個日期去準備。”
加蘭德隨後說道“he100d1型戰鬥機已經交付了140架,109t型戰鬥機已經交付了五十架,ju87c型俯衝轟炸機已經交付了一百二十七架。ju89遠程偵察機已經在五月完成了測試。目前僅交付了六架。”
陳道一一記下,隨後說道“繼續。”
“各個級彆的航校都已經完成建設,目前有一千三百名飛行員正在接受各個級彆的培訓。”加蘭德接著說道。
海航的各部門主官一一向陳道彙報工作時,一輛外表豪華無比的梅賽德斯奔馳轎車停在了海軍航空兵辦公大樓門前。
這種體型!這種氣勢!這種裝扮!這種軍銜!
魯茨中尉目瞪口呆地盯著迎麵走來的不速之客,心中立刻跳出一個名字。
“元帥閣下懷裡怎麼還抱著一個”艾辛格小聲嘀咕道。
魯茨中尉一碰他的手,高聲喊道“立正。”
兩人站直了身子抬手向來客敬禮。
“羅森將軍的辦公室在幾樓?”來客問道。
陳道開完會剛剛走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前,就聽到裡麵傳來一陣小孩的尖叫聲。
陳道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難道是剛才在屋頂撞壞了腦子,出現了幻聽的症狀?
陳道剛剛放下手,就聽到辦公室裡又傳來幾聲小孩咯咯的笑聲。
陳道抬頭看看門牌。我沒走錯辦公室啊,怎麼會有小孩的聲音?
“你要不要去醫務室看一看?”巴赫上尉關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