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點三十分，巴爾克便再次走進指揮大廳。
巴爾克寬闊的下巴上，他的胡子刮得乾乾淨淨。
一頭金發一絲不苟地斜梳向右側，筆挺的軍裝也穿的無懈可擊。
休息時間的不足沒有影響到他的儀表，除了眼睛中的紅血絲。
巴爾克就著熱咖啡。匆忙將兩片抹了番茄醬的麵包片塞進嘴裡，隨後問道“好消息是什麼？壞消息又是什麼？”
“好消息是二十三裝甲師的先頭部隊已經到達，而且已經卸車完畢，現在正在向城外轉移。壞消息是今天天剛亮。蘇聯人對我們進行全線偵查。第六航空隊的戰鬥機正在驅逐他們的偵察機，我們的地麵部隊也和他們偵察兵有十幾次小規模交火。
而且我們的空軍發來警告，布澤烏城方向和斯洛博齊亞方向，敵人的裝甲部隊調動頻繁，似乎有進攻的跡象。”
巴爾克眼睛中精光閃動。看起來精神煥發。
參謀長忍不住揉揉眼睛，還以為自己出現錯覺。
“你為什麼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參謀長忍不住問道。
“蘇聯人要進攻，對我們來說正是獲取戰功的好機會，我當然要高興。”巴爾克笑著說道。
“敵人的坦克數量至少是我們的兩倍，甚至是三倍。”參謀長提醒巴爾克不要太樂觀。
“如果打仗隻是看數量多少，還要軍校乾什麼？”巴爾克笑著說道。
不等參謀長再說話，巴爾克隨即口述一道命令，讓參謀長轉發集團軍司令部，隨後便帶著副官和兩個參謀，起身趕向二十四裝甲師師部。
時間過的飛快。五月二十七日的下午奔騰而至。
大約一點四十分，三百多架e2和伊爾2轟炸機在戰鬥機的護航下，飛臨布加勒斯特周邊的軸心國軍隊陣地上空，隨後兵分兩路，對著第四機械化軍對麵的德國步兵陣地和第八機械化軍對麵的羅馬尼亞步兵陣地狂轟濫炸。
德國第六航空隊的戰鬥機和羅馬尼亞皇家空軍戰鬥機緊急起飛，迎戰蘇聯空軍。
天空中，近二百架戰鬥機你追我趕，生死相搏。
冒著德軍地麵防空炮火的轟擊，不顧背後敵機的追殺，蘇聯空軍的轟炸機忠實地執行著自己的任務。不計傷亡，不顧危險，用航空炸彈和機槍機炮瘋狂攻擊敵軍陣地。
250公斤炸彈爆出的彈坑截斷一道道連綿的戰壕，槍炮彈沿著戰壕蜿蜒的方向。在匍匐在戰壕中的步兵身上打得血肉橫飛。
德軍的二十毫米、三十七毫米和四十毫米防空炮也瘋狂地回敬對手。
硝煙彌漫的蔚藍天幕下，雙方戰機糾纏在一起，分不清機身上的鐵十字與紅五星。
不時有戰機拖著黑煙墜落地麵，或是被打的淩空爆炸，黑煙、烈焰與白色的降落傘花交織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繚亂。
蘇聯炮兵很快加入戰團。儘情地向敵軍陣地傾瀉炮彈。
鋼鐵與烈焰的奏鳴曲中，二十分鐘的時間一閃而過。兩點整，斯洛博齊亞城西，弗拉索夫按照計劃發動向對麵德軍陣地的進攻，派出兩個裝甲團，二十四輛kv1坦克和上百輛t34型坦克，沿著公路向喬基納和萊赫鎮的德軍陣地發動衝鋒。
每個團的坦克後麵，各有一個步兵營跟進。
弗拉索夫知道自己的部隊是發動佯攻，但還是認真地組織了一次進攻，並親自趕到前線觀察戰鬥現場。
站在戰場西南角，他精心挑選的一處高地上，弗拉索夫看著步坦集群逐漸遠去，心中劃出兩個大大的問號。
德國人的戰鬥力到底和羅馬尼亞人有什麼不同？能不能阻擋kv1和t34組成的赤色風暴？
德國人沒有讓弗拉索夫失望。
沒有任何預兆，衝向喬基納鎮的步坦集群所在的地麵上，忽然爆出四五十朵灰白色的硝煙，瞬間吞噬所有的坦克和步兵。
等硝煙散去，弗拉索夫看到坦克集群仍舊無畏繼續衝鋒，然而跟在後麵的步兵卻幾乎失去蹤跡。
看到田野上遍布的人形物體，足有數百條之多，弗拉索夫張口結舌，足足呆了一分鐘才說道“你們看到沒有？那裡發生了什麼？”
副官結結巴巴的說道“軍長同誌，德國人的炮彈好像是同時爆炸。”
自己沒看錯真是太可怕了。德國人竟然有這種可怕的戰術。看炮擊的規模，至少是一個炮兵團，近五十門大炮同時開火，而且是炮彈同時落地。
這種炮擊戰術下。即使是最有經驗的老兵也無法躲避。
五百多名步兵，竟然被一輪炮擊乾掉四百多人。
弗拉索夫看到，橫屍遍野的屍體中，再次站起來的隻有五六十人，那些幸存者肯定是嚇壞了。
不知是誰先帶的頭。他們不顧前麵的坦克，掉頭就向回跑。
弗拉索夫還沒有從德軍炮擊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西麵的天空中，一個機群鑽出稀薄的雲層，撲向地麵的蘇軍。
十二架護航戰鬥機立刻加入正在進行的空戰，他們的到來，讓勝利的天平加速倒向德羅聯軍。
八架110戰鬥機壓低高度，橫向掃過戰場。
飛過蘇軍步坦集群的瞬間，110左右兩翼的炸彈掛架鬆開，四枚五十公斤炸彈落向地麵。
炸彈沒有落地就在空中解體。灑出近四百枚微型炸彈。
這些炸彈張著雙翼，遠遠看去好似蝴蝶群，輕盈地落向地麵的蘇軍，隨後淩空爆炸，數以萬記的彈片四散噴射，無情地刺穿地麵蘇軍步兵脆弱的身體，鑽入他們的內臟，頭顱，收割他們的生命。
八架110，扔下三十二個形似五十公斤炸彈的ab撒布器。
每個撒布器中灑出96枚sd2“惡魔之卵”炸彈。全麵覆蓋衝鋒中的蘇軍步兵。
麵對淩空爆炸的惡魔之卵，就連臥倒也無法躲避，爆炸過後，隻留下無數遍體彈孔、化為血人的死屍和傷員。
屍體覆蓋原野。鮮血染紅綠地，傷員垂死的卻掩蓋不住斯圖卡俯衝時的尖嘯。
斯圖卡吹響淒厲的耶利哥號角，俯衝而下。
五十公斤和250公斤炸彈幾乎垂直砸到蘇軍坦克頭上，一輛t34竟然被250公斤炸彈掀飛出去五米多高，炮塔和底盤淩空解體，坦克手的死屍也飛出車艙。被爆炸的氣浪和彈片切割的四分五裂。
二十四架斯圖卡的俯衝轟炸，直接乾掉萊赫鎮外七輛坦克，其他坦克也多半帶傷，大部分是被震壞履帶或是負重輪，失去行動能力。
這就是差距，無法想象的差距。
弗拉索夫看著手下部隊的淒慘場景，臉上一片青黑。
還沒有和陣地上的德軍正式交手，自己的部下已經失去大半的戰鬥力。
不行，再衝下去隻能是全軍覆沒，必須撤退。
弗拉索夫立刻發出撤退命令。
很快，喬普納鎮外的德軍陣地前，德軍步兵們看到詭異的一幕。
衝鋒中的蘇軍坦克集群分成兩批，一批先是停車隨後又開始倒車，另一批依舊一往無前地進行衝鋒。
倒車中的坦克艙蓋大開，車長鑽出坦克揮舞著紅旗示意手下的坦克停止進攻，原路返回。
紅旗是如此的耀眼，德軍陣地立刻察覺到它們的動人風采。
ak40型75毫米反坦克炮、88毫米高射炮的炮口毫不猶豫地鎖定那些有紅旗飄揚的坦克，
穿甲彈旋轉著鑿開坦克的裝甲殺死裡麵的成員，頃刻間摧毀喬普納鎮外麵一大半的蘇軍指揮坦克。
失去指揮，失去步兵的掩護，蘇軍坦克的集群衝鋒更加混亂。
或是被隱藏在地下的反坦克地雷炸斷履帶，或是被坦克炮擊毀，更慘的是被打爆彈藥架被炸得粉身碎骨，或是被打燃發動機自焚而死。
弗拉索夫親眼見證坦克的“一千零一種”死法，心中一片冰冷，也畫出一個血淋淋的問號。
僅僅是遇到德國人的步兵，自己看似無敵的裝甲部隊就這麼不堪一擊，要是遇到德國人的裝甲部隊會是什麼下場？
弗拉索夫不知道，在他的對麵，有一位好心的德國裝甲軍軍長，那位好心的裝甲軍軍長很快就會告訴他，蘇聯坦克集群遇到德國坦克集群會是什麼樣的下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