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苒歎了口氣,大抵是她之前在白沐寒麵前掩飾的太過成功了,這才導致了現在自己怎麼解釋都解釋不清。
事實上,上輩子的她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白花,她當初為了錢,在黑市上跟人賽車,那是要玩命的,更彆說那種龍蛇混雜的地方,其實想要獨善其身是很難的,她這輩子和上輩子的長相其實相差無幾,長相同樣都是遺傳自自己的父母,唯一不同的,是上輩子年幼的時候什麼都不懂,不在意保養也不在意打扮,這輩子她心之所向,有了目標自然會在意自己的外形。
這輩子她能夠做到在人群中發光,上輩子自然也少不得有人問津,而那樣的地方,又怎麼會有什麼真心實意,大家都是逢場作戲,為了錢,風苒也可以做些表麵功夫,隻要不觸及底線,風苒還是開得起玩笑的,那樣的日子是在遇見宮梓沐之後才終結的,宮梓沐玩車,是真的玩車,他心裡有人,所以不玩女人,風苒在那個圈子裡,沒有靠山,凡事都要憑自己的本事,宮梓沐對她有幾分欣賞,將她帶進了他的那個圈子,是以,風苒對宮梓沐多少都有些感激,不過風苒對宮梓沐也沒什麼旁的心思。
隻是那段經曆,對風苒的影響還是很大的,在那之後,風苒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相信感情,時間拖得久了,年紀越來越大,風苒就沒再考慮過這方麵的事情,這也是風苒為什麼上輩子會單身到死的原因之一。
隻是,要說風苒多單純,這個真的就沒辦法說了,上輩子跟著那些小阿飛賽車的時候,什麼陰暗麵沒見識過,畢竟黑市賽車,有的時候不光是賭錢,也有賭胳膊腿的,甚至有的時候是要簽了生死狀把命都賭上的,賽道上的意外更是讓人無法想象——風苒在上輩子就見慣了這些,開始的時候也會有生理反應,但後來見的多了,就習慣了,隻是難免麻木,這也是她為什麼掙夠了錢就馬上收手是原因——一個人,要真的連麵對生死都沒了敬畏之心,那這個人,基本上已經瘋魔了。
所以,風六爺一直對第一次帶著小不點的風苒去刑堂,風苒能麵不改色感到驚奇——風六爺震驚與自己的孫女小小年紀就能夠穩如泰山,風苒卻感歎於時代不管怎麼轉,手段倒是沒多少創新。
風苒不是天生不知道怕的,也不是天生吃那碗飯的人,她隻是經曆過,而那些曾讓她色變的,這輩子沒人看見過。
隻是風苒沒辦法跟白沐寒說,他一直以為的那個女孩子,不柔弱,其實可以將傷口生生撕開往上麵倒酒的。
疼過的人,其實才更加怕疼,但若是沒人會心疼,她也可以很堅強的。
風苒歎了口氣,看著白沐寒一臉偷笑的表情,都有點不知道從何說起,卻也隻得開個頭。
“你既然跟韓家、洛家都有關係,想必也聽說過他們兩家做的營生,”風苒頓了頓,“風家能跟他們兩家是世交,其實做的營生勾當都差不多。”
白沐寒眯了眯眼,沒出聲。
風家是做什麼的,白沐寒這段時間都調查的差不多了,其實並沒有風苒說的這麼嚴重,風家趕上了建國之初的那段,底子現在比韓家乾淨的多,政界商界都有人,甚至在軍中都說得上話,反觀韓家,其實現在還是在灰色地帶遊走,才算不得多乾淨。
風苒開了個頭,後麵就容易的多,絮絮叨叨的把風家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這才話鋒一轉。
“其實小的時候我爺爺是想培養我接任刑堂掌事的,放在身邊帶了幾年。”風苒感覺嘴唇乾澀,喉嚨要冒煙,“不過後來我堂哥風宸炯比我更適合,所以我現在倒是跟風家的生意離得比較遠了。”
風苒說的比較輕描淡寫,但緊握的拳頭卻透出她的緊張。
她沒明說,但白沐寒聽得懂。
既然當初覺得風苒合適,又放在身邊帶了幾年,可想而知,這段時間裡,風苒至少在風家刑堂裡,學了不少東西,至於有沒有親身經曆……白沐寒反倒不想知道了。
他心裡有些疼,甚至微微發酸。
他的小丫頭,笑起來陽光明媚,眼神永遠都是包容和熙的,卻原來,他的小丫頭,小的時候曾經是這樣長大的。
他現在大概理解風苒剛剛難以啟齒的那些,都是什麼了。
白沐寒突然就笑了,他們兩個啊,還真的是半斤八兩,翹家的活兒,乾的都是挺不錯的。
“你笑什麼?”風苒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