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門悍妻!
崔玉拿著衣裳走了進去,腳步輕盈,卻不掀開簾子進去,隻是靜靜地等著。
想起查端明的承諾,她微微地笑了。
她會以查端明表妹的身份入宮伺候,掌明妃一宮之事,查端明承諾會把她舉薦給皇上,她不求妃位,若在外頭嫁人,也隻能嫁給人家做妾侍,秦樓出身的妾侍,比其他妾侍要更卑賤。
橫豎都是做妾侍,她自然要做這天下最尊貴的人的妾侍。
裡頭傳出來的動靜她聽得多了,她雖是未曾賣身,可在秦樓裡,見慣了各種風月,聽得出那些粗淺不一的呼吸聲代表著什麼,也聽得出陳瑾珞那痛呼聲意味著什麼。
一切消停之後,她輕輕地退後幾步,然後踏著沉步走到簾子前,“表妹,衣裳取來了,我進來了!”
李良晟驚慌起身,在看到崔玉拿著衣裳進來的那一刻,他腦子才徹底清醒過來。
“你們……”崔玉入了屋中看到這一幕,驚駭地捂住了嘴巴。
她回頭看了一眼,見無人過來,便連忙拿衣裳過去讓陳瑾珞穿上,沉聲對李良晟道“世子,快穿衣出去,若叫外人看見,可就不得了。”
李良晟都慌了頭,急急忙忙地穿衣裳。
卻不料,這衣裳還沒穿好,便聽得查端明的聲音響起,“陳姑娘,衣裳換好了嗎?我這裡有一件披風,你先穿著!”
她一邊說一邊掀開簾子進去,李良晟正穿到一半衣裳,見她進來,臉色蒼白地垂下了頭,慌亂地整理衣裳。
陳瑾珞一邊哭一邊穿衣,聲音顫抖地道“明妃娘娘,和世子無關,是我勾了世子,我不要臉,您彆對外頭說。”
外頭有腳步聲,查端明一驚,連忙沉聲道“誰都不許進來,在外頭伺候!”
“是!”有侍女應聲。
查端明眸色一轉,厲聲道“還愣著做什麼?趕緊穿好衣裳。”
陳瑾珞和李良晟連忙整理衣裳,整理頭發。
陳瑾珞跪在地上不起,李良晟陰鬱地看著查端明,“你若想出去喧嚷,儘管去。”
查端明生氣地道“我喧嚷什麼?你如今是我弟弟,就算我和你沒血緣關係,可到底名分在,你丟臉我麵上就有光了?”
陳瑾珞淚水盈滿了臉,她喃喃地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的,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她哭著站起來,“我絕不壞世子名聲,世子放心就是。”
說完,便要往外衝。
崔玉連忙拉住她的手腕,急道“表妹,你要去哪裡?你這副模樣出去,豈不是叫人猜疑?且你如今……哎,如今府中正為你議親,你如何是好啊?”
陳瑾珞泫然欲滴,淒涼地道“不議親了,若兄長養我,我便在府中過一輩子,若兄長不養,我便遁入空門,天下之大,總有去處。”
查端明歎息,“出了這樣的事情,原是該叫良晟娶你的,隻是,義母那邊未必會同意,你先回去吧,今日這事,就當不曾發生過,你也休要聲張,不是說良晟不願意負責任,隻是他的婚事,必須得是
義父義母做主的,希望陳姑娘理解。”
陳瑾珞搖頭,“明妃娘娘不要這樣說,我沒存這樣的念想,我自知身份,高攀不起世子,娘娘放心,此事我會爛在肚子裡,不會對外說一個字的。”
李良晟自然是不願意娶她的,但是想起她那日的癡情告白,又看她如今楚楚可憐驚慌失措的樣子,此事怎麼說也是自己的錯,若此刻逃避,他隻怕從此也抬不起頭做人。
世上哪裡有不透風的牆?到時候若被人逼問到眼前,處境更不堪。
這般想了一下,他看著陳瑾珞,沉聲問道“陳姑娘,你可願意嫁給我?”
陳瑾珞怔怔地看著他,蒼白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世子,你不必因為……”
“你隻回答我,願意還是不願意?”李良晟眸子鎖緊她,問道。
陳瑾珞遲疑了一下,“自然是願意的,隻是我身份不配……”
李良晟深呼吸一口,眼底有光芒慢慢地黯淡下去,“請姑娘回府等候,等陳靖廷的婚事過後,會叫母親到府中提親。”
陳瑾珞淒酸地看著他,卻努力擠出一個毫不在乎的笑容,沉聲道“不,世子,我雖願意,卻不願你因今日之事娶我,你該值得更好的女子,我不配,回去之後,我會私下找大夫開去子湯,絕不為世子留下一點麻煩,從今往後,我們就不見了,就此彆過。”
說完,她福身,讓崔玉扶著她離去。
李良晟看到她離去時,眼睛有迅速滑落的淚水,那般的倔強又軟弱,他竟是沒來由的心痛了一下。
查端明看著她的背影,搖搖頭,“哎,回去之後,隻怕會自尋短見,她倒是難得一見的癡情女子。”
“尋短見?”李良晟看著她,眼底有些驚駭。
查端明苦笑一聲,看著他,“良晟,女子的清白便是一切,失去了清白,她還能議親嗎?且她心裡有你,又委身於你,怎會願意嫁給彆的男子?她在國公府的身份尷尬,嫁出去是唯一的活路,嫁不出去,她還能活得下去嗎?”
“你如何知道她心裡有我?”李良晟問道。
查端明輕輕歎息道“我也是女人,怎不知道女人心事?她與我本沒交情,卻總是過來給我請安,是為了找機會偷偷看你一眼,她不爭不奪,倒是難得,隻是,義母那邊隻怕怎也不同意你娶她的,其實認真她是陳梁暉的妹妹,門楣不算低了,可義母總希望你能娶一個家世顯赫的女子,她這般考量原是沒錯的,可家世顯赫的女子未必容易駕馭,也未必與你同心,倒是這個丫頭,心裡有你,且門楣不及江寧侯府,入門之後……罷了罷了,多說無益,你梳洗一下再出去吧,免得叫人猜疑,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說的。”
說著,她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李良晟怔怔立於當場,看著方才兩人歡好的地方,那一灘殷紅的血跡。
他慢慢地走到櫃子邊上,取了一把匕首,割了自己的手背,血滴下去,覆蓋那一灘血跡。
他心亂如麻,不知道如何是好。
腦子裡反複出現兩個人的麵孔,不斷交織錯亂,他悲鬱之極,頓下了決心,大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