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佩姑姑歎息,“這中午飯都還沒吃呢。”
江寧侯一怔,“中午飯都還沒吃?這什麼時候了?你這還要出去啊,先吃了飯再去吧。”
朱佩姑姑無奈地道“隻怕還真來不及吃了,明日是江寧侯夫人的二七,牌位要送回來了,這總得備下明日的菜肴吧?也沒個定數,不知道來多少人。”
江寧侯眸色淡了下來,“不必張羅了,不會有什麼人來的。”
“該給她的,還是要給,這體麵也是給侯府。”朱佩姑姑道。
她一點都不內疚拿死人來做文章,那死人還害活人來做文章呢。
人死後,頭七拜祭,二七就是近親的那些人來脫孝,一般會擺下幾桌酒,而就算不戴孝的,但凡沾親帶故又不願意在喪事期間來衝撞的親朋好友,都會選擇二七來。
自己府中的人戴孝是要七七四十九天,也就是尾七的時候才脫,子女則是百日內是熱孝,三年內還得配白算是戴孝。
侯爺想起那人,心裡就堵,本來準備好的話,也有些打退堂鼓了。
不過,既然來了,他也不退縮,道“您還是先坐坐,我有幾句話說,說完就走。”
朱佩姑姑也不坐,道“您說,我聽著就是。”
他儘量不去看朱佩姑姑的臉,而是稍稍看想外頭,醞釀了一下,道“是這樣的,我覺得我之前的決定有些倉促了。”
“婚事?”朱佩姑姑問道,算是幫了他一把,把事情說明白,“侯爺的意思,是不想娶我了?”
話一下子說得那麼明白,侯爺也有些不自然,“不是不想,隻是覺得這個時候……”
朱佩姑姑阻止了他的話,“不礙事,侯爺直說就是,我不是頭一次被悔婚,您隻管說,我受得了就受,受不了,我也自有去處。”
侯爺一怔,“去處?”
“是的,我也備好了,白綾,毒酒,匕首,選一樣,便可遂心如意了。”朱佩姑姑神色不染半點哀傷,仿佛早料到了這個結果。
侯爺大吃一驚,看向妝台,果然見上頭放著一根白綾,一把匕首,還有一杯酒。
“這可使不得!”侯爺連忙道。
朱佩姑姑笑了笑,笑得十分無奈,她慢慢地走到妝台前,抬起頭看著侯爺,此時,眼底才慢慢地有了悲傷,“這未嘗不是一個最好的解脫辦法。”
她猛地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杯子哐當地擲在地上,碎裂成片。
侯爺駭然,一把衝過去扶著她,捏著她的下巴,手指往嘴裡伸,企圖要她吐酒出來。
連聲怒道“你怎麼能這樣?你就不給我多說幾句嗎?你怎麼能這樣呢?”
朱佩姑姑看著他,拿開他的手,眸子哀戚,“多說幾句,就能改變嗎?這樣很好,侯爺不必為難了,我也不必再因被退婚而被人恥笑一次。”
侯爺滿腹懊惱與焦灼,急聲道“你說,有沒有解藥?”
朱佩姑姑搖頭,“沒有,穿腸之物,何來解藥?”
侯爺急得臉都變了,回頭衝侍女怒道“還不去找大夫?”
鳳兒凰兒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道“這酒還能有什麼解藥?也沒喝醉!”